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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死了(4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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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五金店,没有,就算了。”白沅淇深情凝重地补充说明。

“哦。哥,你不用给我钱。”纪春波眼皮夹住尴尬的泪花,扑门而出。

大姨家的别墅豪宅自建房门口当然有一个大院子,甚至还有地库车库;但是二表哥一定要把他的兰博基尼停在露天的院子里,那个正对院墙上的花窗——这样才能保证他的车被街坊邻居和路人们看到啊。是的,大姨家的别墅是中式外观,欧洲内装,远看像是一座城隍庙,内部像是东北的洗浴中心。

走出大姨家,远眺全村,夕阳已经死了,天边烧纸一样冒烟。天色昏暗,又带着口罩的好处是,遇见熟人,也不用打招呼,真好。

寡妇门前是非多,寡妇的孩子们,讨厌街坊邻居,和一切主动关心的所谓熟人。

妈妈家有姐妹,纪春波的妈妈是二姐。妈妈家三姐妹全是克夫命,大姨夫死了,纪春波的爸爸没死,但是纪春波认为他死了,不知道在哪里,也不想知道他在哪里。小姨在鹤壁市里,卖手机;小姨夫不知道换了几个了,现在的小姨夫是谁纪春波也不敢肯定;但是小姨夫已经死了两个了。

三姐妹里,纪春波的妈妈事业心最差,也不怎么搞对象;所以家境也最差;不过纪春波反而觉得自己家是最好的,人少,事也少,清净;妈妈做玉石生意的,前几年赔了钱,索性也不做了,好在县里有两间门市房,收点租,娘俩对付着过吧。可能是三姐妹都经历了不幸或者说复杂的婚姻吧,所以纪春波的妈妈对于纪春波的人生没有规划,从不催他相亲结婚什么的;妈妈虽然性格淡定稳定,但是做了那么多年生意,精明着呢;纪春波猜测,自己喜欢男人爱操屁眼的秘密已经不是秘密了,可能在全家都不是秘密了。

当然,还有一个明显的可能,那就是妈妈也觉得,他不是能娶到媳妇后就能获得幸福过日子的人,全村没有女生能看上她,村外也不太好指望。妈妈和他差不多有了一个默契的共识,那就是他会给妈妈养老送终,然后表哥表弟妹谁的在他晚年的时候给他送终;然后,永别了,这人间。完美。

不是他不爱自己的妈妈,也不是不孝顺,想到他可能会死在妈妈之前,还要麻烦妈妈给他送终,纪春波心里徒增很多压力。

妈妈看着很年轻,不是礼貌客套地恭维女人说的那种年轻,是真他妈的年轻。妈妈身份证显示55岁,但是外观上看起来也就30;纪晓波今年31,已经很多人把他四舍五入进四十了。而且,不只是妈妈,大姨和小姨;也是冻龄生物,逆生长不至于,但是从他记事起,这三姐妹的样貌就没变过,小姨隆了胸不算。不过因为这三姐妹,长得都不是什么村花美人,相貌平平,不是靠脸吃饭的,所以也没有什么舆论导向上新闻。

纪春波的家不远,步行十分钟就到了。路上并没有街灯,但是家家门院上的灯足够照亮路了。大姨家在巷子深处,纪春波刚到路口,就被人堵住了。

“您好,身份证看一下。”

“哦。”

巷子口站着一位身材巍峨的中年大姐,穿貂的,说普通话,即便带着口罩,也能看出很有官样,张口就要看他的身份证,而且他还真带着身份证。现在哪怕是在村里行走,最好也带着身份证,因为要应对各种级别形式的盘查和管理,检测体温,询问来去。虽然已经是四月中,但是村干部和镇委领导们毫不放松对抗疫情,作为诚实守法的村民纪春波当然积极配合。

大姐身后窜出来一位小哥,又拿着一种扫描仪,并没有对手腕测温,而是贴着纪春波的耳朵照了起来。纪春波也站定身姿,静待结果。

“啧……”小哥扫了一会,突然发出一声不悦的叹息,然后把那个仪器上的结果,举给比他还高的女领导看。

“又故障了吧?你关机,重启。”女领导看着仪器,那浓郁的韩式半永久眉毛拼成一个倒八字。

然后女领导把身份证双手还给纪春波,非常客气地问:“你去哪儿啊。”

纪春波被感动了,这世上,还是第一次有人双手奉还他什么东西,他乖巧地回答:“回家。我在我大姨家的网店上班。店里就我和我大姨俩人,不聚集。”

“你大姨家?”女领导望向小巷最深处,那大姨家的楼房在一片暗云中,亮着圣诞节时二表哥装的彩灯——小小的圣诞树。

“挺好看的,一直没拿下来。”纪春波害羞地说。

“苏……不对,白老五是你大姨啊?”女领导眼睛突然变亮了,非常亮,好像通电了一样。

“哈哈,很久没有人叫我大姨白老五了。您认识我大姨啊?”

“那你妈妈是姓王,还是姓徐啊?”

“姓王。阿姨,你是我大姨的朋友吧,现在村里很少有人知道,我妈家三姐妹不一个姓了。”纪春波对着又举起仪器的小哥,看着他好奇的脸,补充道:“我姥姥和姥爷,当年是地下党,搞革命工作;为了掩护身份,换了很多名字,所以我妈家三姐妹姓都不一样。”

小哥面无表情地拿着仪器贴脸扫描着,那个机器现在发出吱吱的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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