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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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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12月9日,星期二,天气晴,大风扬沙。

室友们的闹钟此起彼伏响了少说得有五六遍,楞没能干扰韩沁分毫。宿舍里暖气很足,烤得屋里热烘烘的,韩沁的被子被他掀了大半,光着膀子睡得仿佛在cos《马拉之死》。

上午第一堂课是英语,室友们都默契地没人叫他起床。韩沁是哈尔滨人,打小学的俄语,英语约等于文盲水平,除了26个字母就会个点头yes摇头no见了面就喊hello,从头学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有那动力再学一门外语了。他们那公共英语老师是个刚从大学毕业的小姑娘,没架子好说话还是个颜控,韩沁偶尔去刷一下脸,仗着自己人帅嘴甜,把年轻女老师哄得高高兴兴的,舍不得为难他,他就越来越懒得去上课了。

睡到快十点钟韩沁才睁开眼,屋子里有些燥热,他干脆把被子踹到一边,低头瞅瞅最近用心练出来的胸肌腹肌,心里颇为满意地自我赞叹了一番,接着扯了扯被顶开一道宽缝的内裤边——那是他浑身上下唯一的衣物,晨勃的那玩意儿从裤腰那儿拱出来半个小脑袋,似乎在不满地瞪着韩沁,控诉被勒得难受了。韩沁把那小家伙从内裤里掏出来懒洋洋地安抚了两把,又无聊地来回拨弄着弹肚皮玩儿,玩了一会儿越发来了感觉,就势痛快地打了个飞机。完事之后韩沁意犹未尽地在床上又赖了会儿,扯了几张纸巾胡乱收拾了一番,最后总算被磅礴的尿意轰下床,出门上洗手间之前瞥了眼桌上室友的小闹钟,已经是十点半多了。

洗漱的时候韩沁看着窗外的阳光,又蠢蠢欲动起来,他心里琢磨着,下午就一堂专业导论,上课的陈老师看着就温和儒雅,除了刚开学第一堂课从没点过名,这课又没什么实质内容,上不上无所谓,干脆就别去了。韩沁满心雀跃着火速收拾好自个儿,背上吉他包出了门。

树村,北漂摇滚青年们的聚集地,自诩摇滚人的韩沁心中的精神家园。倒了几趟公交车终于到达“圣地”的韩沁刚踏上这片热土还没来得及发出点儿感慨就被大风扬起的黄沙呛得咳出眼泪来,他赶紧戴上卫衣帽子,捂住口鼻,同时悲催地发现,饿了。韩沁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发现个卖肉夹馍的小摊,赶紧买了俩找了个背风的地儿啃着。吃了没两口,他突然听见一个略有些嘶哑的声音:“哟!哥们儿新来的吗?挺有钱啊还吃肉夹馍,哥们儿都吃一礼拜三鲜面了。”韩沁一惊,扭头一看发现不远处还蹲着一人,大冷天的穿一磨秃噜皮的皮夹克,长发飘飘糊了一脸也看不清长相,他一脸懵逼地回答说:“三鲜面不挺好吗,比肉夹馍强啊。”长发飘飘嘬了口烟:“我说的是泡面!”韩沁差点儿噎着,犹豫了一下把手里剩的一个肉夹馍递过去,“哥们儿吃吗?”

韩沁度过了非常愉快的一个下午,交了一群新朋友,做东大吃了一顿涮肉,他走的时候大伙儿依依不舍地把他送到车站并约他下回再来,他满怀感动地坐上了回程的公交车,盘算着哪天再来,给好哥们儿们带点儿酱牛肉大红肠啥的。

回到学校已经过了晚饭点儿,韩沁还没饿,溜溜达达往宿舍走着,迎面看见被他翘了课的陈老师,大大咧咧打了个招呼,“陈老师好!吃了吗您?”陈老师笑眯眯点头,“韩沁同学生活很充实嘛,”看了看他身上背的吉他,“忙完了没有啊?”韩沁不明所以,“我没啥忙的啊。”陈老师依然笑眯眯道,“没事儿跟我去趟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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