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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花的香(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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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琛醒在一张窄而小的床上。

窗帘拉开一半,他在灰扑扑的阳光中翻了个身,噗通一声,脸着地掉了下去。

...靠!陆琛揉着鼻梁骂骂咧咧爬起来,坐在地板上思考了两秒钟人生,然后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

——楚寒的房间里。昨晚他和小朋友挤在一张床上,还被无情地抢了被子。

陆琛打了个喷嚏,愈发怀疑自己只是这个家的添头。

拉开卧室门,发现客厅空无一人。他起得太晚了,大的上班小的上学,只剩厨房的高压锅安逸地呼吸。陆琛掀开锅盖,看到五个薄皮大馅的肉包子,不像是早餐铺的水货。吹凉后狠咬一口,他更加笃定这是楚姨自己包的——姑且这样称呼她吧,毕竟陆琛不完全相信她口中的自己的身份——亲兄弟?几十平米的两室一厅,沙发小到不能睡人,难道失忆之前他和楚寒也一直是这样挤在一起睡的吗?

该找个机会好好问问她。陆琛一边想着,一边啃着肉包子。实在是饿了,吃个包子都能吃得津津有味,没一会儿三个大肉包下肚。陆琛拍拍肚皮,很没出息地打了个饱嗝。收拾一番后折回客厅,在茶几上发现一管没开封的云南白药,下面压着张葱绿色的便利贴。

陆琛把那便条掀起来看,少年的笔迹歪歪扭扭横在纸上,只四个字:记得敷药。

这小子虽然一脸傲娇相,心里对我还是很关心的嘛!陆琛美滋滋地咂嘴,哼着小曲拿着云南白药走进洗手间,对着镜子回头一瞧,心头不禁抖了一哆嗦——好家伙,昨天挨揍的地方肿得跟个发面馒头一样!颜色也很是斑驳,青青紫紫,好不热闹。

他挖了一大坨药膏,对着镜子艰难涂抹伤处,疼得龇牙咧嘴,最终得出一个结论:自己上药真的好他妈不方便。

等疼劲儿过去,他的心也静下来,陆琛渐渐想起楚寒手指的冰凉触感。他没有想到楚寒会向自己敞开心扉,一切的一切显得那么的水到渠成,就好像他们曾在一起生活了许多年。陆琛不知道曾经的陆琛知不知道自家弟弟的性取向,然而昨晚他在听到“我喜欢男的”时,除了讶异,更多的是怀疑。——现在的小年轻在谈恋爱之前对自己的性取向都很模糊,很多人对自己对某个同性的欣赏赋予“爱”的定义,这其实是不准确的,也并不能证明自己就喜欢同性了。陆琛转过去,心情复杂地望住他,问他有没有谈过恋爱。

“没。”楚寒答。

“有过喜欢的人吗?”陆琛继续问着。

“…没有。”

“那你怎么就确实自己喜欢男的了?”

“我就是确定。”楚寒笃定地说着,目光在陆琛健康的胸肌和腹肌短暂地停留了会儿,很快移开,然后从自己卧室翻出一件干净的白T扔给他。

“你先把衣服穿上。”

T恤是地摊买的大码,楚寒穿起来能遮住腿根,套在陆琛身上却是正正好好。男人从大码T恤的领口钻出来,视线落在少年红透的耳根上,尴尬地咳了一声。

“好吧,姑且相信你对性向认知很明确,”陆琛扬了扬下巴,“但不排除你只是单纯地被哥的魅力征服了。”

“少放屁了。”

“臭孩子,没大没小的!”

两人闹了一会儿,陆琛把他拉到沙发上坐,语重心长地教育。

“妈知道这事吗?”

“不知道。”

“除了我,还有谁知道?”

“曹俊,吴念,施雪倩。”楚寒掰着手指,“算上你总共也就四个。”

“这都谁啊?”

“朋友,我们一起搞了个乐队。”乐队的名字叫向心力,是施雪倩被物理题折磨到头秃时随口起的,细细想来,还有团结之意。

“哦。”陆琛顿了顿,他很想问问楚寒是主唱还是鼓手还是弹贝斯的,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只好忍住好奇继续问正事:“有想过公开出柜的后果吗?”

“没想过,但至少能省去很多麻烦。”比如情书,比如堆满课桌的零食,比如无聊的一厢情愿与三角恋。

“哥哥和你的朋友们能理解你喜欢男人,但不代表所有人都理解啊。”

“我不需要所有人的理解。”楚寒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只要我在乎的人知道我是个怎样的我,这就够了。”

陆琛陷入沉思。

傻孩子,你喜欢男人喜欢女人喜欢谁都是没有错的,但我还是不想你太早戳破这个秘密,至少不要在十五岁的年纪,在高中校园里。身为哥哥,我害怕你因为是“少数”被划分为异类,害怕你被人欺负啊。

月光揭开窗纱,投在楚寒的脸上。陆琛顺着他的目光看出去。他们位于顶楼,视野蛮好的,夜里无星,小小的窗户框住一只圆月,就好像框住了夜空的全部。

陆琛不喜欢月亮,因为月亮太孤单了。他想起自己十五岁那年脸上沾的鸡蛋液和烂菜叶,只是深深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急促的座机铃声将陆琛的思绪从无星有月的夜晚拉回青天白日的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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