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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伤的金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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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莎瓦娜能言善辩的泼辣性格不同,金刀从小就很木讷,说话也很慢,他的迟缓并不是笨,而是因为充满敌意的生存环境让他下意识地把自己封闭起来。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这对幼年的金刀来说已经是件司空见惯的事,绝大多数情况都是被同龄人用小石头砸的。很多时候,金铖就插着兜在一边远远地看着,他不参与,但也从不制止。小小的金刀看着居高临下的冷漠哥哥,金色的眸光里闪烁的复杂情绪是他所理解不了的。

不过小豹子从不怪责哥哥,他对当年的事也略有耳闻,虽然他的母亲并没有从中作梗破坏别人的婚姻,但父亲身边那个位置到底也换人了。这种恨屋及乌的心情,他也能理解。

强势的母亲看见他的伤会质问为什么不反击,金刀不愿多做解释,渐渐他习惯一个人去河边,舔舐完自己的伤口后再回家。

直到有一次,他被重重打伤。

事情发生的那天是金铖母亲的忌日。

孩童时期的“恶”,有可能是最纯粹的“恶”。那群人以“大义”之名,比谁更勇敢,而他们实验的对象,就是刚刚会幻化人形的金刀。

和往常一样,那天金刀独自在河边坐着,啃着他的午餐——一条新鲜的鹿腿。他的心情是不错的,看着自己幻化出来白皙纤细的手指,上面沾了鹿血,更显得肤若凝脂。金刀舔去指缝间流淌的血水,迫不及待地对着河水照镜子——一张清丽的人类少年的脸庞在河水微微的流动下浮现出来,他新奇地抚摸着自己新生的皮肤和骨骼。金刀对人类的容貌并不敏感,但这是令他的美人妈妈都颇为满意的皮囊,应该还不错吧?

金刀舒了口气,还好,只要有哥哥十分之一的好看他就满足了。

新生的双腿还没有力气,有可能是因为他还没习惯直立行走,金刀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又欢快地在草地上打了个滚,准备回去再练习一下。

“喂!小傻子!”

金刀僵了一下,难得的清净被不速之客打扰了,他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只希望这次的折磨能快点结束。

“哼!你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独自吃午餐!”三只经常欺负他的豹子围了上来,“这鹿腿看上去非常不错!是你那不要脸的妈陪睡才要来的吗?”

金刀低下头,默不作声。对方看到他这副软柿子的样子更加来劲了:

“凭什么你能在这里优哉游哉地活着,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日子?金铖大哥的母亲在多少年前的今天就是被你们邪恶部落的首领咬死的!没错,就是你母亲的那个族营!”

想起之前偷偷跟踪哥哥,最后看见他在母亲坟前跪着的样子,金刀的面容露出痛苦之色。

“你那个母亲就是个灾星!叛徒!”他轻蔑地对着金刀上下打量:“而你嘛,说不定也不是埃尔文的种。谁知道她刚来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怀上了余孽?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我们要为埃尔文部落除害!阿萨,布兰,我们开始吧!”

三只豹子面露凶光,他们黄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当举着“正义”的大旗时,不管做再怎么凶残的事似乎都是符合大义的。

金刀怔住了,等他想变成豹子的时候已经被三方围攻了。他暗骂句该死,其实若是兽态情况下他们根本跑不过金刀。

但以这副赤子般的血肉之躯,他毫无胜算。

当尖利的牙齿刺进皮肤里的时候,金刀忍不住哀嚎起来,四下偏僻,又没有大人——他们大多去参加祭典了。

那是金刀人生中最绝望的十几分钟。

血腥味弥漫,撕裂的痛苦从各个部位传来,他看见自己的血——深红色液体喷溅在睫毛上,他的一只眼眸里便只剩下无尽的红。不知道是不是咬断了神经,他渐渐感觉不到疼痛了。意识和瞳孔都开始涣散,金刀听见他们惊慌的声音,忽远忽近:“喂布兰…要不还是停手吧,我看他好像不行了…”

“你这懦夫!难道现在开始怕了吗!”

“可是…万一被族长大人怪罪怎么办…残杀同族是要受到刑罚的….”

“他可不一定是我们的同族!”

“但我们还没有证据不是吗……”

另一个一直没说话的也附和道:“还有他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妈,要是发现是我们几个干的……”

三个年轻人这时才考虑到“杀人”的代价。

“算了…还是赶紧撤吧!”

在溜之大吉之前,布兰踢了他的脑袋一脚:“不许告状!听到没有!”

金刀的眼皮开始变得钝重,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他感觉热量在流失,冷意从心脏开始向四肢蔓延。

我是不是快死了……金刀无力地想,这一生过得未免也太讽刺。

毕竟他还从未体验过人世间所谓的“美好”。

脑海里浮现了出那张英俊到有些凌厉的脸,他有着乌墨般柔顺的头发和永远不屑一顾的神情。金刀微微一哂,遗憾或许也是有的吧。即便是现在想起那个人,也还是远远观望的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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