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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硌本想顺道吃个晚饭再回家,但摸摸口袋才发现身上仅有的五百全都经历了水泡的劫难,皱得不成样子了。兜兜转转绕回家,大门口的台阶坐着人。

“好久不见,你还是一样难找。”男人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看见他打扮揶揄道,“穿得挺时髦,什么新设计?”

“天衍,你小子游回来就是为了挖苦我的?”虽然语气不耐烦,但能再看见这张熟悉的脸,硌很开心,“你走了三年还是四年?”

“五年零一个月。”天衍上下打量他,“你不会老了吧,脑子这么不好使。”

“你走多久跟我没关系,我记住也没用。”

天衍扶住额头一脸忧伤:“真伤人,枉费我漂洋过海还惦记你。”

“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硌不理会他耍宝问道。

“目前没有离开的打算。”天衍勾住他的肩,“咱们找个地方,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聊。”

两人在商店街里的小餐馆落座,天衍一上来就点了一大堆熏肉和啤酒。

一口气灌下一大杯啤酒,他满意地打了个嗝,“还是离岛的东西味道纯,这么久真是想死了。”

硌又给他倒满一杯:“这么说你刚回来?”

“下午下船就直接来找你了。”

“接下有什么打算?”

“打算……”天衍苦笑,“还没想好,也许会跟你一样当猎手。”

硌每次听到猎手这个词都觉得很刺耳,虽然他所做的工作和这个职业没区别。

猎手在离岛是个有古老历史的职业,工作性质也几经变迁。最开始是指靠捕杀动物为生的人类,后来发展成为专指捕捉珍兽的人类。而如今,这个定义却宽泛到代指一切接受他人委托,搜寻、抓捕任何目标物的自由业者。

“你还在和珍兽堂做买卖?”天衍见他一直不说话,主动问道。

“是啊,主要是跟他们做,偶然接一些小委托。”

“真好。”天衍举起酒杯,“有个长期的大主顾。”

“你离开这么久,说说外面的世界吧。”硌举起杯子与天衍的轻撞,“应该很精彩吧。”

“要是精彩我能回来吗?”天衍又灌下至少半杯,“我以为像离岛这样在四个家族管控下就已经够压抑了,没想到到了其他大陆更束手束脚。这些年确实去了不少地方,但没有一个比得上离岛。”

“至少增长了见识。”硌安慰道。

“基本没什么用,我出去之后才发现,离岛和其他大陆相比是个独立的世界,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怎么说?”

“我引以为傲的咒术和幻兽在别的大陆根本没有效果,只能靠纯体力活维持生计。那些地方也没有所谓的‘神力’,很多离岛上独有的生物都无法存活。”天衍放下酒杯,“岛外依赖的是科学,不像我们是在依赖神明。”

“我记得你原来不怎么相信神明。”硌仔细观察他的表情。

“原来不但不信,而且还把他们当做笑话,所以才会被赶出花月家。”天衍故作潇洒地笑笑,“这样反而很好,不需要死守那些繁文缛节,还能出去周游世界。”

“可你还是回来了。”硌戳破他的掩饰,“因为总算看清事实,外面的世界比花月家更难融入,凭你的本事想干出一番事业是不肯能的。”

“你能不能不那么直接?”天衍抱怨道,“我们五年没见,你怎么一点儿也没变。”

“谁说没变,脑子都不好使了。”硌不再戳他的痛处,改亏自己。

硌和天衍认识差不多十年。那时候硌刚入行,以突出的能力和表现顺利地拿到了不少大生意,其中也包括花月家的委托。这份委托是竞争形式的,也就是说对象不固定,谁最先成功达成条件,报酬就归谁。一般只有非常困难紧急的委托才会以竞争形势发出,同样酬劳也会十分丰厚,否则不会有什么人愿意和同行较劲。

他看到委托很意外,没想到让花月家不惜重金到处寻找的,竟是一名年仅十四岁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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