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硌无所事事地躺在沙发上，陌生的环境让他很难彻底放松下来。灶台上很快传来香气，经过油脂和高温的洗礼，新鲜的鹿肉变得更加诱人。

莱蒙德有条不紊地忙碌着，一边翻弄锅铲，一边给龙虾剖壳，面包也涂上酱料重新进烤箱加热，看起来和真正的厨师没两样。

不过和一般的厨师不同，莱蒙德始终保持着从容不迫的姿态，浅栗色的头发也依然整齐地梳向脑后，没有一根脱离出来。

硌一直不懂莱蒙德为什么总要保持这个死板的发型，本来又轻又软的头发涂上一层又一层的发油发胶，就像刷胶水一般，每一根都规整服帖地黏在脑顶。

莱蒙德每天早晨进浴室都要超过一个半小时，其中大半时间是在处理自己的头发。

其实如果把头发放下来，这个人看起来会更年轻。精心保养过的皮肤光滑细腻，这么久过去依然看不到什么皱纹。对比一下自己，硌忍不住自嘲地笑笑，确实苍老了不少。

“你在笑什么？”即使正在忙碌，莱蒙德没有错过他的一举一动。

“我老了。”硌举起双手，上面的皮肤粗糙又干燥。

把煎过的鹿肉也塞进烤箱，莱蒙德绕过灶台来到他身边，俯身近距离注视他的眼睛：“真奇怪，难道你在伤感？”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对方身上带着食物的味道，但硌仍能清楚地闻到淡淡的香水味，混合了薄荷和松油，还有一点百日菊的香气。

莱蒙德拨开他乱糟糟的头发：“我还以为你永远不能理解类似的情感。”

“为什么？”

“因为你根本不像人类。”

“那像什么，野兽吗？”

烤箱的提示音打断对话，莱蒙德只好站起身：“我曾不止一次怀疑你是珍兽。”

十分钟后晚餐端准备妥当，硌无视用餐顺序，直接叉一块肉放进嘴里。本该咬劲十足的鹿肉被处理得软嫩多汁，香料和酱汁的搭配也恰到好处。

“你可以去开店了。”摆盘也像翠湖河岸那些杂志菜谱上一样精美，如果不是太饿，他应该会多欣赏一会。

莱蒙德帮他分好沙拉：“事实上我已经开店了，不过主厨另有其人。等一下我把名片给你，拿着它他们会帮你打折。”

“打折对我来说也太贵了，” 硌往嘴里丢了一块龙虾肉，也是又鲜又甜。

莱蒙德单手支着下巴，似乎并不急于用餐：“不是已经有人包养，你怎么过得比之前还落魄？”

硌明白对方指的是花背：“那家伙的钱才没那么好赚，而且我雇了帮手，等于要养两个人。”

“那个年轻人是你的新口味？”

“他确实能干，但是我们没做过。”

“何必急着否认，也许你们哪天就做了。”莱蒙德眯起眼睛，但丝毫不带笑意。

硌停下手上的动作：“你在生气？”

莱蒙德撑出一个笑容：“我为什么要生气？”

越是否认就越是肯定，这个人还和以前一样，别扭起来特别难搞。

“我只是有点吃惊，独来独往从不与人为伍的硌，身边竟然围绕了这么多男人。不禁怀疑在猎手之余你是否还有别的副业？”

看来莱蒙德是做好充分准备才出现，这一餐也绝非是偶遇的结果：“难怪最近总觉得身边有奇怪的视线，原来是你在监视我。”

“我只是习惯性地收集消息而已。”不嘴硬就不是他认识的莱蒙德。

“这真是个好习惯。”硌拿起焗烤过的面包咬了一大口，浓郁的奶酪香气令人十分满足。

“你不打算解释吗？”手指在桌面不断敲打，莱蒙德看上去有些沉不住气。

硌无辜地眨眨眼：“有必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