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硌也有同样的疑问，如果他没有那么贪心，如果他还是原来的他，是不是就不需要面对这些问题。

其实现在想要解放也很简单，只需要随便拔除一根图腾，他就能脱离人类的躯体，回归本体。

可然后呢？

他又变回那个谁都无法触及的存在，孤独地旁观这个世界。

好不容易可以亲密接触其他生命，硌不想回到那样的自己：“零，你真的希望封印不存在吗？”

“当然不是。”零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时的复杂心情，“正因为有了封印，这个岛屿上才能有生命的存在，我们才能像现在这样相互碰触，这都是我喜欢的地方。但我不希望这一切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像现在这样背负所有的责任，左右为难。”

硌轻抚零的头发，语气释然：“我并不觉的背负责任是种痛苦，比起回到原来的样子，我所经历的一切都称不上痛苦。不过我的确疏忽了你们的感受，这些经历对你们来说可能就是痛苦。我总想变得和你们一样，可惜归根结底，我和谁都不一样。”

“是我们不好。”察觉到一向不喜欢孤立自己的硌竟然主动和大家区隔开，零有些后悔说了这些话，“即使得到了你的力量，也无法成为你的同类。”

“成为我的同类可不是件好事，需要独自面对漫长的岁月，在空洞虚无的空间，即使大声呼喊也不会有任何回应。”久远的回忆仿佛就在眼前，说是久远不过是以生命对时间的观感，而对他来说，可以接近其他生命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大部分时间都被那份空洞虚无所占据。

这是零无法体会的感觉：“离没有陪在你身边？”

硌失笑：“离不属于这里，他来自非常遥远的地方，一直在不同空间流浪，和我类似却还是有许多差异。我们都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对方的同类，因为见面会造成彼此存在的空间扭曲，力量强大到谁都无法控制。在他帮我创造你们之前，我只见过他两次，但这两次见面都差点毁掉这个世界。”

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怪我们不记得他的样子，只记得他的声音。”

“我们约定好，能够解决这个问题之前，都不再见面。”定下约定的时候，硌就知道他们很难再见，“好在他的声音可以穿透时空，我们还可以借助声音交流，他流浪到附近的时候，就会找我说话，告诉我一些有趣的见闻。你们就是他途径附近时留给我的礼物。”

“他说话好刺耳，感觉像是冰锥在相互摩擦。”想起离的声音，零开始不自觉地揉耳朵。

“我本来的声音也很难听。”

零一个劲儿地摇头：“才不难听，你的声音很像是石头碎裂滚落，咕噜咕噜的很可爱。”

“在你眼里有不可爱的东西吗？”花背的声音忽然插进来，和声音一起的还有空间裂隙。

“花背！”零兴冲冲地跑过去，“心脏拼好了吗？”

花背走出裂隙，托出四颗残缺不全的心脏：“都在这。”

硌也走过来：“马上回森林。”

大家一起穿过新的裂隙来到森林，日光下郁郁葱葱的植物显得格外有活力，但仔细观察不难发现，这里的植物都是静止的，也没有枯萎腐烂的痕迹。

他们先来到白莲家院后的图腾前，干净的石板上睡着一个身上布满浅金色羽毛的男人。虽然羽毛只有一种颜色，但形状却是各种各样，后颈上是细碎柔软的绒羽，脊背上则是长刀拖地的尾羽，头上的冠羽尤为华丽，如同盛开的花朵缀在发间。

硌带着花背拼好的残缺心脏来到男人面前，念诵咒文的同时，男人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