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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之后紫雾终于有了休息的机会，身后是依然忙着外迁的家族成员，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疲惫和焦虑。

他在院子里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放出闷了一夜的霭：“你还好吗？”

霭亲昵地在他身边打着转，最后围着他卧在地上。

“没事就好。”紫雾坐下来沿着它的脊背抚摸，虽然没有实体，但他知道自己的幻兽喜欢亲近的接触，就像还活着的时候那样。

手上微风掠过似的的触感也让他心情逐渐平复下来，转头看向开裂的最后一道院门，以及此时黯淡下来的冰凌状的石柱。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图腾里面是这个样子。”即便已经不在闪光，阳光下的石柱更加润泽透亮，“确实很有神明的感觉。”

霭趴在地上专注地听他自言自语。

“今天之前我和大多数人一样，并不相信神明的存在。可现在不信也不行，除了神明，还有谁能够一下次迸发出那么巨大的力量？”回忆起昨晚的清晰，硌的身影无疑令他印象深刻，“那个男人的身份还是个迷。他不是人类，人类无法进入森林，他也不是珍兽，珍兽不会使用咒术……你觉得他是什么？”

霭歪着脑袋眼巴巴地看着他，像是在等他解答。

“也许真的和神明有所关联吧。”

从记事起，紫雾就经常这样自问自答地说话，因为除了自己偷偷养的小狗，根本没有谁听他说话。焦点一直属于崇，那个从小就被预定为下一任龙岩族长的哥哥。

即便之后成为白莲家的一员，努力学习更多的咒术和知识，仍无法摆脱被忽视的命运。他只是龙岩家的一颗棋子，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意识，任由别人控制就好。

虽然他还没自不量力到想要反抗父亲，反抗龙岩家，但也绝不甘心永远做一颗棋子。为此他拼尽全力，然而昨晚他再一次认清现实——在父亲面前，他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崇带人回到院子立刻发现了紫雾：“你怎么还在这，不是让你回去吗？”

早已习惯对方的态度，他并没有什么情绪：“族长怎么样了？”

提及焦峿，崇显出担忧：“还没醒。”

“医生怎么说？”

“只说要静养。”

被那么多咒术集中，焦峿的伤势显然不是单纯静养就能解决的：“要不要多找几个医生？”

“现在哪还有多余的医生，花月撤走了所有自己人，医院现在都是空的。经过昨晚，根本不可能借人手给我们。”

“私人医生呢？”

崇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一个个都不接诊。现在照看父亲的是家族里的医生，平时都是处理些跌打损伤，能做的有限。”

紫雾早就料到是这种结果，就算没接到什么消息，岛外医生也几乎不愿意接诊家族的人，大家都讨厌家族那份刻在骨子里的傲慢。

他没有揭穿这个事实，因为就算经历了昨晚，像崇这样的人也不会面对这个事实：“我会想想办法。”

没想到崇断然拒绝：“不要多管闲事，只要做好你该做的事就行。”

紫雾顿时如鲠在喉，再一次醒悟到他的地位并未发生改变。

“现在龙岩已经够乱了，你就不要在添乱。”崇颐指气使道。

他咬紧牙关默默地点头，施展咒术悬空而起，带着霭径直离开了龙岩的家院。

然而刚飞出去没多久，就有人挡在自己面前。

堵住去路的不是别人，正是硌：“有时间吗？”

没想到硌这么快就出现，紫雾警戒地看着他。倒是霭，早就忘记昨天被推回主人身上的事，开心地凑过去磨蹭。

硌回应了霭的热情，温和地沿着虚幻的轮廓抚摸霭，态度没有半点昨晚的影子：“我有很重要的事告诉你，关乎岛上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