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溃（1 / 4）

室内很快只剩下新闻主持人的播报声，宋则摘了套子扔进垃圾桶里，把快燃尽的烟头摁灭，重新点燃一支咬进嘴里。

他忘不了乔陌岚一次次拒绝他的样子，也忘不了乔陌岚每次看着他哥的眼神。宋则想到他大哥问他：“陌岚喜欢你吗？”

只这一句话就让他无言以对。

就算他哥不爱乔陌岚，把乔陌岚的情意扔在地上践踏，可是只要对方看着他大哥的眼神里还带有光亮，那宋钊就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屏幕上的身影那么登对，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他们在一起理所应当。

全天下最没资格置喙的人是他。

宋则关了屏幕，关不上心中酸涩。

他原本打算等“春色”彻底融合进乔陌岚的身体里后再进行下一步计划，但乔陌岚为什么总是要逼他？

夜晚并不影响云星游乐场的可玩性，种种造型别致的彩灯点亮了设施，不知名的欢乐歌曲伴随着卡通气球摇曳，任谁走进这座梦幻工厂都要扬起笑容。

宋钊紧握着乔陌岚的手，问他：“想玩什么？”

乔陌岚的手不像普通男人指节粗大筋骨坚硬，他是软的，是韧的，握在手里好似捏着块软玉。却又不像女子的手那样柔弱无骨。宋钊很喜欢牢牢牵着乔陌岚，哪怕他过去曾觉得妻子有些无趣，在床上无法令人满足，亲吻更没有意思。

可牵着乔陌岚时他心里总是很安宁平和，仿佛因此远离了那些冰冷血腥的算计。

下一秒宋钊手心一空，乔陌岚挣开了他的手。

他们附近无人打扰，卡通人偶在远处尽职地表演，空气中萦绕着棉花糖的甜香，这应当是个让人热恋的场景。

但乔陌岚没有分毫热恋的甜蜜，他反问道：“你想做什么？”

宋钊垂眸看了看空荡荡的掌心，上边还残留着乔陌岚的温度。对方的抗拒疏离冷淡排斥，统统都让宋钊感到兴味十足，也就愈发好奇乔陌岚还会不会和从前一样。

“向你赔罪道歉。”宋钊回答他，“你愿意来我很高兴。”

“我不想来。”乔陌岚否认道：“是我父亲知道了。我不得不来。”

他语气很冷淡：“我们既然说好了互相利用再无其他，我不懂你这么做还有什么意义。”

宋钊叹道：“陌岚，我对你三年的感情不全然是假的。”

“你对我的死刑会不会判得太武断？”

乔陌岚失笑，“那些情人是假的吗？”

他永远无法忘记当他站在公寓门口，听着那一声声淫浪呻吟，发现他的婚姻只是丈夫用以垫脚上位的局，是什么感受。

他就连躺在宋则身下自以为报复时都在想，宋钊会不会为他的背叛在乎心痛那么一点点，如果这三年里他跟宋钊做爱时也像对宋则这样不知羞耻放荡淫媚，是不是对方就不会在外寻欢。

可他们之间最关键的问题根本就不只是出轨，是欺骗与利用。太不堪了太可怜了，他都同情欣赏爱慕宋钊的自己。

明明错不在他，为什么他要自我反省？因为他喜欢宋钊，他就活该卑微下贱吗？！

大概是他的表情过于嘲讽，引得宋钊也带了两分火气，说：“我不懂你为什么那么在乎无关的人。是，我碰了别的人，但我从未把他们放在心上过，只是用来解决需要罢了。”

“陌岚，我们同房那么多次，我何曾有过一次对你粗暴？又有哪一次不是顺着你喜好？”

“你说平日要工作，每周五做最好，好，我依着你。”

“你高潮后说一句不要我就停下来，怕你不舒服，怕伤了你。”

“你对那些玩物耿耿于怀，你知道我是怎样对他们的吗？”

“宋钊！”乔陌岚厉声打断了男人，他真的觉得很好笑。

“难不成我还要感谢你的怜惜？”

他扫了眼四周，他们的声音不大，没人发现所谓最般配的夫妻在争吵。

争吵的内容还如此令人啼笑皆非。

“别把我当作你追逐私欲的借口。也请你别用这些自以为是的牺牲自我感动。”

乔陌岚看着他的眼神只有失望和厌倦，“你以为我在意的只是你的不忠吗？宋钊，你告诉我，倘若我今天不姓乔，倘若三年前你娶我的时候，乔家在议会不足一提。”

“你还会跟我结婚吗？”

你还会对我说，我想要的，你都会给我吗？

宋钊已经平复了情绪，轻声道：“陌岚，追溯联姻的源头没有意义。”

乔陌岚闻言闭了闭眼，咽下所有不甘心的质问。为什么要闹成这样？他问自己，太难看了，跟他一直以来的做法完全相悖。他不是很清楚他们这样的人逢场作戏各玩各的很正常吗？他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联姻是所有上层家族默认的规则吗？

宋钊利用了他们的婚姻，难道乔家就没有得到好处吗？

或许宋钊向他承诺什么都会给他时，并不知晓他要的是什么。

乔陌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