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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流云(重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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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府山静了一瞬,丝竹管弦自知承不起这般金鸣之乐,齐齐变了哑巴。

“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台上之人且歌且行,莫不中音。手里一把剑,舞得虎虎生风。

蕙香失了神,台上人还是流云的相貌,却大变了模样。再回头朝主位上瞧去,陈双显然也是一愣,右手捏紧了酒杯。

流云倒是毫不在意似的,右手一挑,便挽了一道剑花。蕙香看不懂流云的招数,只觉着他有时蓄力待发,似下山猛虎,有时又如冯虚御风,飘飘然似谪仙。台上分明只他一人,却生生舞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待曲以尽时,流云猝然收剑。

“铮——”一声如琴音,直钉到主位上。蕙香只觉得面前一道寒光略过,再看陈双时,他已经没了声息,胸口上还插了着剑,正是方才流云手上的那把剑。

陈双着紫衣,染了血便黑了一块,总叫人误以为枭雄的血向来都是黑的。

宾客尽散,乱作一团。这些公子哥儿们平日里连杀鸡都没瞧过,哪里捱得住刀尖舔血的场面,早作鸟兽散去,不知何往。

不知谁还提了一句“报官”,却也只是嚷嚷了一声,便淹没在了人潮里头。

慌乱中,蕙香的手被江余攥住。江余将他拉至身后,俯身道一句,“别看。”

流云试过陈双鼻息,没气,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布拭剑。待剑入鞘中,流云才屈左膝跪在江余面前。

这是军礼。

“追云小将军真是好枪法。”江余没让流云起身,自顾自说起来。他与刘家父兄共赴沙场杀过敌,又岂会认不出流云最后掷剑的招数。

当年,流云的兄长以命换命,杀出了一条血路让他突围。刘将军临死前最后一句话,便是要江余保住他这个弟弟。

追云将军,千里射敌。只可惜了少年人的骨头再硬,也磕不过帝王的心。

刘家被抄,刑场上血流成河。江余废了好一番力气才将流云弄出大牢,养在乱春苑里充作家生子。江余本是想将流云养在高阁的,可流云不想如此,一心要报仇,这才学了倚栏卖笑的本事。

“殿下,末将知晓兄长的嘱托。只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更何况陈双若是叛国,社稷难救。”流云行了大礼,“在下为山河社稷,死而无憾。”

礼罢,流云盘腿而坐,候着官府来人。

江余轻声叹了口气,道一句“珍重”。流云一个“谢”字在嘴边转了好几圈,可终究还是没能道出口。

乱春苑里依旧歌舞升平,官人们被莺莺燕燕迷了眼,哪里还管外头饿殍遍野。

蕙香心里难过,一回苑里,就自个儿去了住处。

江余被这靡靡之音扰得心烦,正要回屋,抬头便被忠叔挡住了去路。忠叔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是流云的字迹。

“一个长安城换三千匹良驹,陈双真是好算计。”忠叔愤愤,“亏得小姐当年苦心经营,他们卖国卖得倒是痛快。”

江余没说话,将纸条捏作一团。想起流云的事,又将纸条展开,抚平了上头的褶皱。

“忠叔,让我自个儿待一会吧”江余似是累极,坐在椅子上合了眼。

“少爷。”忠叔原本还想说什么,被江余一句话堵回了肚子里。

寒鸦飞到屋檐底下,被徐玉跳着赶走,还得了一句“晦气”。

他起身便看见蕙香走过来,估计这人是一宿没睡,眼下两团青黑重得吓人。

“徐掌事,我去一趟官府。”蕙香小声嗫嚅,“我藏起来,不会让流云公子看见。”

流云今天过堂,不用蕙香开口,徐玉也晓得蕙香去要去干嘛。他低头允了,嘱咐一句,“我就不去了,回头和我说说流云怎么样。”

徐玉心中思量着,流云素来好强,今日怕是不好过。自己若去,被看见了彼此尴尬,索性忙些更要紧的事。他看着蕙香出了门,本要说,“流云是何等人物,你藏在哪里不会被他找着。”想想又没说,大约流云也是希望有人来送送他吧。

听说日日勾引人的狐狸精杀了人,还是当今大聿朝权势最大的。四里八街的邻里齐齐赶过来,比庙会还要热闹。蕙香曲着身子,躲在人后头,不大显眼。

“啪——”

惊堂木一响,肥头大耳的大理寺卿腆着肚子,端坐堂上,好不威风。两边的衙役搭杖一架,没来由便叫人胆寒。

流云被带上来的时候耷拉着脑袋,发髻散乱,被水沾湿,倒是更添了一番风韵。他嘴里依稀哼着曲子,受了拶指的手打着拍子,蕙香仔细去听,正是流云昨日在台上跳得舞曲。

衙役们的手脚粗,几乎是拖着流云朝前面走。他们把流云放在地上的时候,蕙香听见曲子断了片刻,随后又响起来。

堂上大人显然是没审过这般不知死活的犯人,一时红了脸,张口便问,”大胆流云,你行刺陈公子是受了谁的指派?”

“大人这话从昨儿夜里问到今日,还没问明白。”流云轻蔑一笑,惹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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