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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面上被棉纱堆砌的臃肿。想仔细瞧瞧她伤处又实在不忍,别开了晦涩的眼。

若是她兄嫂在此,亲眼见女儿重伤受苦,不晓得多锥心……

太后捏着丝帕擦拭眼角汹涌的湿意,而朱旭煦立在她身边,垂眸凝着杏黄纱帐里刺目的白。

“母后,孩儿有一事……”

朱旭煦闷声开口,忽而被掩盖。“太后娘娘,陛下。”云萝轻俏入殿,垂眸近前,屈膝行礼,双手奉上一只小木匣,谨小慎微抬眼一瞧床前这一对母女,轻道:“陛下,您要的这物什,奴婢清洗干净了。”

掌心大的木匣这时候紧着呈上来,里面可能放什么太后已然有猜想。她紧攥着丝帕,面色惊白,“这是……”

惊扰太后,云萝当即跪下告罪。小皇帝拂了手,要她起身,追问道:“独孤勄何在?”

“回陛下,独孤将军现在正殿。”云萝瞧了太后一眼,如料想瞧见太后脸色愈加不善。

“云萝,你随朕去。”小皇帝言毕动身。十足气势的劲风划过云萝身侧,她借御赐东风,在太后惊疑不定的面孔怒变之前,先一步退离。

·

皇帝携云萝匆忙赶赴正殿,她亲自接手木匣,要云萝接过独孤勄带回的汤药,吩咐她道:“你先去侍奉皇后喂药,朕稍后就来。”

云萝应声,捧着层层缠裹的药罐退下,先赶往内苑小厨房取餐具。

门掩合。皇帝亲手将木匣打开,垂眸愣怔了瞬,神色一变,含怒切齿,将木匣推给独孤勄,“你只有一夜的时间。明日早朝前,若回不来给朕交代。朕会连并治你擅自回京及办事不利之罪。”

独孤勄拱手接旨,抬头正视冷肃而陌生的少年皇帝,垂眸落眼在匣子中迸射冷光的小巧暗器上。

匣子里静卧的那一枚一指长的小弯刀。

——亦是重伤了独孤毓的凶器。

独孤勄将弯刀取出来捏在手里,不理会细小的尖刃没入掌心,抱拳,“臣必不负圣意!”

“还有这个。”皇帝取出贴身一物摊开掌心给她看,“这半枚龙凤玉珏另一半,毓姐姐想必给你了罢。卿可知,玉珏归一等同于免死金牌。”

以皇帝心智,猜到独孤毓的凤珏放在她这里并无稀奇,独孤勄惊异的是这对玉珏的效用如此之大。

“臣受之有愧。”独孤勄垂首单膝跪地。

朱旭煦垂眸,沉声一叹,“卿拒之不收,朕与昭国凭何倚仗?”

“陛下!”惊觉小皇帝语气不对,独孤勄抬头,后者背过身。

“毓儿危在旦夕,你尽早赶回来,或许还有机缘与她再会。”

朱旭煦将玉珏拍在香案上,留了话折回寝殿。

·

朱旭煦回寝殿,自后拥着独孤毓,以手撑开檀口,由着云萝灌药。

独孤毓软靠在怀里,任人施为。她毫无意识昏睡着,大多的药汁自嘴角淌下,浸染单薄的寝衣,染透几双眼睛。

“这般不成。”朱旭煦拦住云萝,拥着独孤毓,旋身转坐她面前,又伸手要来药碗。

云萝茫然而乖觉奉上了药碗。朱旭煦仰头含一口,在太后惊呼声中俯身贴上佳人娇唇。

独孤毓睡着了,但她还是温柔接纳了朱旭煦赋予她的所有。即便是此前的酸涩,委屈,即便是一碗闻来蹙眉的汤药呢……

她尽然承受了。

整碗药都送入细美的咽喉,发苦的空气仿佛也清新许多。

太医令去而复返,在用药过后望闻问切,慎重得出结论:“皇后娘娘伤口血已然止住,这一关就算过了。只是……”

太后柳眉倒竖,“只是什么,刘太医请直言。”

“回太后,皇后娘娘伤处十分紧要,失血过多,脉弱无力,能否醒来何时醒来都是未知……”老大夫屈身以五体投地,“老臣无能,请太后、陛下降罪!”

“你说什么?!”太后一怔,头晕目眩,近乎站不稳。皇帝扶住了她,冷冷垂视跪地之人,“皇后若有不测,你太医院全体当知晓后果。”

“臣领旨。臣回太医院,急召各位同僚钻研病症。”年过半百的老大夫叩首行礼,颤巍巍起身。

老大人匆忙离去,太后回头斥责皇帝,“煦儿,仁德之君当施仁政。毓儿如今已渡过难关,即便真有万一,”太后重重叹息,“你当思虑如何安抚尚书令一家。”

“毓儿断不会有万一。”小皇帝拧紧眉头。

太后摇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身为君主,你可有思量?皇后身陷意外,京畿驻军首领私自带兵回京,皇帝置独孤一门于何地!”

皇帝闻言,不慌不忙撩起袍角直身跪地。“母后,孩儿正有要事想说与您。”

小皇帝正要开口,绮月搀着独孤夫人慌忙赶来,后面是情急闯宫的独孤信随之而来。

“毓儿!”

“主子!”

容韫携绮月入门屈膝行礼,经太后点了头,伴着惊呼直扑凤床,隐忍哭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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