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剧情 惊变(2 / 3)
皇子皆关入诏狱,另行处置。
三人分散于三层狱中,偶尔石梯间隐约传出母后的声音,凄惨撕裂,如同皮肉被生生拉拽开来一般。
“母后!!”他目眦欲裂,秉力推锁,“母后!!!你们住手,住手!!”
周围空荡寂静一片,少年变得低沉粗犷的声音击在阴湿石壁上,泛起回音,哑如鬼魅。
大漳诏狱的锁由三层玄铁铸成,任羲阙在黑暗中摸巡一阵,只得放弃了解锁的念头。
牢房不通外界,哪怕是白日青天,也黢黑一片。他起初压下性子,一心想着逃出生天,屡试未果后,一身屏起的精气神才骤然塌颓。
他向后退去,一不注意,磕到脚边的石块,整个人身形不稳,跌落在杂草之间,一时间竟想不起自己要做些什么了。
从押入诏狱开始就被竭力按压下来的犹疑和背叛感,在黑暗与茫然中,拔地而起飞扑而来,任凭他怎么苦抑,都再也压不住了。
和亲的公主、进贡的双儿、离奇病逝的西延王、不明失踪的玉坠、事发前卢煦池的眼神……一切蛛丝马迹串成了一钩一线,缓缓吊起一张巨网,将他如同残兽一般罩在其中,待以宰杀。
脚步声从石梯尽头传来。
任羲阙猝然从胡思乱想中醒过神,飞到牢柱间,勉力敲打柱身,欲吸引狱卒上前。鲁公那里断然也在周旋,他能等,太子能等,母后却不一定撑得到那时。
那脚步缓缓向牢房这头走来。
任羲阙冷静地思考着夺下狱锁的可能性,闪身遁至黑暗中,悄无声息地拾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待那身影靠近,甫一展臂,却蓦地愣住了神。
卢煦池摘下面罩,鬓间濡着细汗,脸色苍白但神情平静地望着任羲阙。
二人不过两个时辰未曾见面,一碰上目光,却像是隔了十载春秋。
“受伤了么?”半晌,卢煦池才开口。他试图去抚摸任羲阙额角的淤青,见任羲阙面露烦恶向后退去,便顿了顿,径直收了手,又向后退了小半步。
两人便又无话可说了。分明是情急的时候,不知石梯何时来人,也不知牢墙外战况如何胶着,二人却都默然相对无言,蹧跶着这宝贵的时间。
似乎一小半辈子,抽丝剥茧,便只剩下这一炷香的长度了。
还是卢煦池先开了口:“时间紧迫,我只能救你一人出来,衙役在外等着,出了宫,就往西走……越过玉衡山,去草原……”
“你一起去么?”任羲阙打断了他的话。
卢煦池脸色又白了一分。他继续道:“去了草原,便会有人在那儿等着你。跨了大漳国境……”他挪了目光,唇角扯出了点勉强的笑意出来,“到时候你就自由了。”
任羲阙盯着他的双眼,电光石火间,熊熊怒气尖啸而来,扑朔着占据了全部理智。心中一冷又一热,麻木怆然地想着,有何是真呢?
心中想着,嘴上便也问了出来,似乎苦等整个少年时光,无非是等那么两个字罢了:“你待我……可曾有真过?”
卢煦池的双眼与石壁一般晦暗,脸庞细汗汇至颌下,整张脸透出些浮肿灰白来。
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任羲阙一字一句道,“你少时入宫,里通西汴,逢皇后嘉赏,与我一同读书习武……借着我这嫡次子的关系,无论是传信还是暗出手段,都更为便捷。对么?”
“……”
“你弑皇舅、下产药、刺术士……偷玉坠,无非就是为了这一出暗度陈仓、假道伐虢,对么?”
“……”
“母后有二子,只有一同击退太子与我,才能安稳推任羲宁即位…太子为人冲动,扣上个罪名轻而易举;而我未曾涉足朝政,父皇遇此事又易昏愦…这淫孽帽子倒是一石二鸟,难解也难摘了。”
任羲阙平静地紧盯着卢煦池:“你对我,曾经有过一句真话?”
他心下无尽酸楚,随着卢煦池的沉默,逐渐酿成了尖锐的憎恶。他的眼前倏尔一片昏黑,飞扑上前,混沌中只死死攫住那柔软坚韧的脖颈。
微冷细腻的触感却笼不回升腾的怒气。他紧盯黑暗中的那块柔白肌肤,冷静想道,这人要是就这么死去了,要是就这么化成青烟消失不见……那便只是一帘绮梦了。
梦境却接踵而来。
颊边蓦地一刺痛,任羲阙顺着石柱软软向地上滑去。意识游离的最后一瞬,他竭力伸出手,想抹去那双眼中的、错觉一般的水渍。
小腹收缩起来,复而又无规律地跳了一阵。卢煦池微喘口气,抑住胸口烦恶欲呕,收回掌间藏着的银针,示意掩在一旁的黑衣人上前来。
“送至城门口……有人接应。”
漳书记载,元钦三十八年秋,陵狱诏狱起火,二皇子毙于狱中。十月,当朝太子通倭被废,处以鸩刑。同年冬,皇后鲁氏病逝,国舅公鲁端止下狱。元钦三十九年春,军归禁中。鲁党东南哗变未果,遭禁军大举镇压。同年,帝封淑妃为后,立三子任羲宁为储,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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