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攻击(2 / 2)
他以为自己会吐,他没有,只是当天没能吃下晚饭。
可是他知道,这只是他的记忆,他所看到的不过是在药剂诱发下产生的虚假画面。
他现在的情况比在柯福拉的那次还要艰难。
他握紧手中的枪。这是他从门口的那个黑衣男人手里抢来的,实验室的人都穿着白大褂,墙壁和仪器也都是冰冷的银色,那个男人好像是白纸上染的一点墨滴显眼。现在无论是白色还是黑色,都染上了暗沉的红色。
他深吸一口气,精神力像网一样张开,细密的丝线一寸寸蔓延开来。温暖的人体、冰冷的仪器、平滑的地砖在他眼里有如透明的模型,仅有无数线条虚虚勾勒出形状。他“看到”有人向他的背后跑来,手里握着一支针管。
他在精神力中露出一个冷笑。如果有契尔特人在这里,它们就会读懂他现在的情绪,明白他此刻心中的愤怒和不屑。
他的左手刚刚被激光枪打伤了,但是没关系,他会离开这里的。
他绷紧全身的肌肉,感受每一寸细胞因为终于能活动而在愉悦地颤动。他任由怒火燃烧理智,扣动扳机。
枪声响起。他没来得及看见对方长什么样,那个人的头部就炸裂开来,无数块温热的血肉飞向他的脸,然后化为一阵冰凉的雨。
金发的年轻人撑着伞走到他身旁。
“老师,你怎么总是不打伞啊。”
年轻人的语气有些无奈。他恍惚想起对方提过好几次了,但是他每次都不在意。
“这点雨算什么,”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偶尔在雨里走走也挺好的。”
“不是偶尔,是每次吧。”
他们两个并排走着。因为是晚上,院子里没什么人,只有他需要留在军部处理一些事情。
“你怎么还没走?”他问。
年轻人看向他,在夜色里他的绿眼睛变成一种深重的灰绿色。
“等等你。”
他笑了,感到一阵暖流淌过心头。绵密的雨线打在头顶的雨伞上,还有一些顺着伞骨落下,滴在他的肩膀上。他在这样祥和宁静的雨夜里放松了身体。
“你的手怎么了?”年轻人突然问。
“没怎么啊。”说着,他抬起右手,手上沾了一些雨水。
“不是,是另一只。”
他顺着对方的视线低头,他的左手掩藏在黑暗里。他困惑地抬起手,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一下子涌入他的鼻尖。
“这不挺好的吗?”他不知不觉放缓了脚步,举着左手左看右看。
“不,”年轻人的双眼直直望向他,目光冷如刀锋,“你看。”
年轻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伞换到了左手里,他的右手成掌,探向他的左手小臂中央。
他的手臂上忽然传来一阵剧痛。那里出现了一块凹下去的伤口,伤口周围是烧焦了的黑色肌肤和暗红色的血液。
***
荀云妃用身体死死按压着顾璋。
顾璋持枪的手被重力锁扣在地面,另一只手虽然受伤了,却还在试图攻击她。她艰难地把左手从自己的右手下穿过,右手坚定地推动着针管。
荀云妃快速低声说了句“抱歉”,然后左手就对准了那个血肉模糊的伤口狠狠按了下去。她的手指穿过脆弱的皮肤,触摸到软烂的肌肉,感受到硬硬的骨头。她不去想自己摸到了什么,尽量把注意力集中到右手上,眼睛紧紧盯着针管。
直到淡蓝色的镇定剂一点点被打入顾璋的体内,她身下的人逐渐放软了身体,她才猛地松开双手,从顾璋的身上坐起来。
荀云妃试图站起身,却意识到自己的左腿刚刚被顾璋踢断了。她叹口气,示意一旁的士兵来帮她。
来劫道的有十几个人,九个死亡,一人重伤,剩下的几个逃跑了。荀云妃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她的手下死了八个,五个司机全死了,还有六个受伤,其中一个还是被顾璋打成的重伤,他的脊柱和右臂断了。
有人递给她一只耳机:“少将,是元帅。”
荀云妃接过来,戴在耳朵上。她咬着后槽牙汇报情况:“有一伙不明分子劫道,刚刚失败逃走了几个,顾璋现在还是跟我们在一起。”
电流把谢鹄冰冷的声音传到她耳边:“我马上到。”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