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5 释然(2 / 3)
严重,顾璋还能隐约记得自己狠狠踢出的一脚。
直到谢鹄出声,顾璋才发现自己无意识地一直轻柔地抚摸着淤青。
“够了吧。”
“……对不起。”顾璋叹了口气。谢鹄有些不耐烦,顾璋没有管他:“真的很对不起。”他的声音低低的,语气沉重。
“是我先开头的,”谢鹄说,“但是,’对不起’可不够。”
顾璋缓慢地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我的头,”谢鹄指了指脑袋,“现在还晕着,看东西也看不清楚;这里,可能骨折了;还有,”他冷冷地说,“我的后面现在全麻了。
“这些,都是你的’功劳’。”
还有另一种伤害。他没有说出口,但是两人都心知肚明。心理上的伤痕不可见,却比肉体上的更深。
顾璋苦笑。
“你想怎么样?”他说,“这件事的确是我对不起你。可是你也知道我容易失控,被你逼到那个份上也不能怪我吧?”
他又挤了些沐浴露在手心。
“好了,我们已经耽误很多时间了,你还有正事要做。先清洁,然后你去检查一下身体。反正我哪儿也去不了,是不是?”顾璋对谢鹄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
顾璋又在等待。
近几年他的生活几乎就是在等待中度过的:等待追兵的抓捕。等待实验室的门打开,等新一轮的实验开启。等待悬在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落下,把他从孤星上的美梦里劈醒。等待审判,等待谢鹄的到来。
他刻意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然而冷淡的外表下,他的心脏总是被恐惧抽紧。焦虑和不安成了呼吸一样自然,自责和愧疚几乎要把他淹没。
顾璋用两指轻轻翻过书的一页。
而现在——现在不同了。如同冬眠的结束,如同经过长久的潜伏终于浮出水面,如同穴居者终于见到光明,他感到轻松。
他好像经历了一场重生。
纸张带着细微颗粒的表面划过他的指尖,纸的纹理与指腹的纹理相交。地毯上的长毛柔软细腻,他的脚掌为这舒适的接触而放松。黑的墨染在米白色的纸上,弯弧与比划的起始点上的墨要稍微多一点。印刷术和字体的美映在视网膜上。
顾璋猜测是什么促成了他这场转变。他爆发过两次,第一次只是让他更加疲惫了。也许是用药不同,用药时间更长,现在药物终于起了作用。也许这纯粹是心理上的转变。他压抑了够久了,是时候看开了。也许,也许……
顾璋放下书,舒出一口气。
他并不想承认,但也许是谢鹄对他的保护性软禁起了作用。抛去那些乱七八糟的揣测,扔掉他的有色滤镜,顾璋在这种封闭的环境下的确感到放松。潜意识里他确信谢鹄对此地有着完全掌控。这既意味着顾璋难以逃脱,也意味着外人很难进来。
还有。
将死之人可能对一切都是看得开的。
等待的时间竟然变得令人愉快。顾璋看新闻。老旧的新闻,这是肯定的。然而新闻节目并不多。他看电视剧和电影的梗概,并不真正点击“播放”。还有音乐和书籍。这些娱乐项目终于开始起作用了。
然后晚上的时候,谢鹄回来了。
谢鹄一回来就受到了顾璋的欢迎。这很让他意外。
谢鹄不知道自己是该感到高兴还是继续愤怒,事实上都有。在走进房门之前,他努力让自己摆出一副冰冷的面孔。他毕竟只睡了两三个小时,在开始工作前又泡了一个小时的修复舱,然后顶着酸痛的身体和嗡嗡作响的脑袋在众人面前主持会议。他刚刚从修复舱里爬出来,小憩了快一小时。
但是顾璋很轻易地就打破了谢鹄冰冷的面具。
顾璋一见到他,就露出了个轻松的微笑。这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微笑,不带一丝阴霾,与这几日顾璋的强颜欢笑完全不同。这微笑就好像一阵和煦的清风,吹去了谢鹄心台上的灰尘。
“你回来了,”顾璋打招呼,自然地好像自己是等待丈夫下班回家的妻子,他走上前,“今天是不是很累?身体还好吗?”
谢鹄看起来的确疲倦。顾璋心中难得地泛起了一丝怜惜之情。谢鹄头上的金发看起来都黯淡了下去。
顾璋感到愧疚。
“来。”他说,领着谢鹄坐到沙发上,动手去解谢鹄的衬衫。
谢鹄惊讶地看着他,手抬起来一点,好像要制止顾璋。但谢鹄最终还是放任自己的衬衫扣子被解开。顾璋将衬衫下的无袖背心从裤子里抽出来卷起,蜜色的皮肤一寸寸地露出来。
谢鹄在修复舱里泡过。他的脸几乎恢复到原状,身上的大部分皮肤都如此。然而骨折不是那么快能修复好的,脑震荡也不是。
腹部的肌肤光滑、平整,温热。顾璋内心平静。一座漂亮的雕塑,他对自己说,不过是雕塑。这难以让他产生悸动。
碎裂的大卫雕像被回溯的时光黏合修复。然而,被打败的狼即使养好了伤,他仍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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