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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掉包 第二弹(5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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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咽;他再度回想起自己临死前再见他时,襁褓中的他伸手攥住了自己的手指的那一瞬间……

可是现在,他真的要眼睁睁的看他离去吗。

舒作诚试图挽回什么,他企图做些什么让自己不会在未来后悔遗憾。他吸了吸鼻子,颤抖着说:“我呀……过目不忘的。”

白均一思考片刻,知道那人定是在哄他,道:“你别再安慰我了。”

“我《药间集》都背过了,这封信算什么。”

他又道:“你知道,以我的性子,我肯定偷看过那封信,我背给你听。”

“……真的吗?”

良晌,白均一终于发话。

“嗯,爹爹知道你要早产,便想留一封书信与你,等你长大了,懂事了再看。”舒作诚喃喃道,“这封信的信笺上写了四个词:‘吾儿亲启’。”

“这我知道。”

舒作诚拿腔作势地清了两下嗓子,以自己最清淡地口吻道:

“吾儿知悉:吾为此书,尔尚未生,及尔启之,吾已百年。谓吾以何忍舍汝而赴黄泉,无以为策,痛可穷言邪?长恨矣。”

白均一不曾料想他真能背出一两句来,依照着那个人的口吻。他不禁抽动手指,一时之间头脑发胀。仅仅几句,他仿若有幸再见那人,这种感受,无以言表。

他的爹爹存在过。

爹爹与自己的联系,也当真是存在的。

“于尔,吾愧有三,一则汝病骨离支,吾之过。今尔得至二九,吾为甚慰,万望善养,由是则久生而无虞矣。”

舒作诚背完这一句,忙解释道:“你爹爹那时不曾见过你,二九,只是一个数字而已,只是一个让他安心,宽心,可以预言你此生无恙的数字,仅此而已。他不愿你因此多想。”

白均一咬紧牙关,不知有没有听到。

得不到回应,舒作诚只得又道:

“二则抚汝弱冠,余无以为之,此吾生之憾矣,幸得尹凡悉心护汝,虽人鬼殊途,吾心慰矣,此吾所以率性就死而不顾汝也。尹凡疾恶好善,性急于外,怀瑾握瑜于内,汝之恩公也,吾爱之重之,愿尔效余以待之。”

“三则于私。余之生三十有七年矣,无所得于身,无所得于后,惟贯清……”舒作诚说到一半,犹豫不语,卡在原处。

白均一听得认真,等了许久不见他发声,心生疑惑。转念思极信中内容,于私,于私之事,除了贯清以外要对自己说的……

他似乎明白什么,漫不经心地道:“爹爹是不是还说,让我继承白药师。”

舒作诚沉重地呼吸着,不知所措。

白均一问:“你是不是怕我自责伤心,所以不背了?”

见舒作诚不语,他又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爹爹有意让我继承贯清谷,继承白药师,但是我知道我的身体比他想象的还要不堪……这些我都知道,我自小就自责伤心惯了,不会再难受了,舒渝非,你大胆地背,我想听。”

“……嗯。”舒作诚闻言,思考迂久,他点点头,即便那孩子看不见,他道:

“余之生三十有七年矣,无所得于身,无所得于后,惟贯清,惟白药师矣!他日继吾之志者,唯汝耳,业吾业者,亦唯汝耳。白药师者,备尝艰苦,尔从之,实非吾愿,然医者,为生民立命,责重山岳,不可辟。以是则苦汝矣,余每思及,凄惶久之,不能已。”

“你爹爹从来没有放弃过你。”舒作诚说完,哑着声音又道。“他对你有很大的期望,他不禁希望你能活下去,还要把未来的贯清谷和白药师一责皆嘱托与你。”

白均一笑着点点头,难得没有顶嘴,他道:“嗯,我知道了。”

“汝年幼,无以知江湖之险恶,当修身养德,行浩然君子之事,无愧于天地。毋入江湖,毋居庙堂,东磬亦不可亲。余愿汝,入则习句读,继绝学,出则览山水,看人间。贯清内外百里,可遍游也。心有余,可植桃木于内,无常趋,辄顺木之天,亦硕茂,此吾之私也。”

东磬亦不可亲。

白均一心下笑道,东磬也不远让他亲近,爹爹实在是多虑了。

“汝性坚韧,得儿如此,实乃吾生之幸事,吾至恐至勇。余言至此,汝其勿悲,亦毋自轻。余若泉下有灵,或作明月清风,或为暮昏晨昼,当旁汝也。”

被人挚爱,念与心间,原来是这种感觉。

那人不仅存在过,他还如此在意自己,他将自己视若珍宝,视同拱璧。

白均一默默地流着泪,轻轻问道:“没了吗?”

“还有两句话。”舒作诚拭过自己脸上的泪,他微笑道:

“嗟乎,生前不可追,身后不可晓。言不尽,情亦难终,惟愿来世共浩歌临风。”

白均一心满意足地笑着,慢慢阖上眼。

惟愿来世,共浩歌临风。

PS:

在此感谢齐迹小天使的优秀文笔。文言文是她写的!

全文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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