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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盖尔为他话语背后隐藏的痛苦与愤恨悚然而惊。

“你遇见了什么？”他从地上长身而起，蓝眸里带着杀意，安格尔都当了这么多年的雌子了，当然不可能再为雌子们之间的打杀伤亡而痛苦愤恨，那么，只可能是雄子了。

他对安格尔这个雄子身雌子心的小恶魔都不能忍受他因为被刺杀而惊恐慌乱，甘愿选择毫无意义的以身相护，更何况别的雄子了。

安格尔没想到盖尔的反应那么大。

毕竟第三军的官兵们听说之后只是一副同情的态度完全没有主动插手的想法，菲尔顿就更讨厌了，一副我不关心帕提亚雄性生物也不关心卡曼雄子不过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弄砸了反正有我在我会给你兜底的态度，说好的会帮他保护雄子照顾雄子的呢？！但转念一想，盖尔毕竟是和他一样被雄子抚养长大的，立场天生倾向雄子，见不得这样的事也是正常的。

他难得在雌子中找到一个有正常看法的人，哪怕是自己不太喜欢的盖尔也被勾起了倾诉欲，先是跟盖尔讲了一下卡曼雄子因为失宠和雌子的怨恨被帕提亚雄性生物凌虐致死的事情后，又说了自己下令杀了动手的帕提亚雄性生物，最后还兴致勃勃地跟盖尔说了自己想到的解决办法，说的时候还比手画脚起来，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脱离了那种不能动弹的冻结状态。

盖尔也没想过提醒他。

他拖了把办公椅坐到安格尔的对面——拜骤然弹开的能量罩所赐，原本摆在安格尔面前的办公桌已经扭曲变形成了废铁，安静地听安格尔说些他的设想。

什么草案什么投票什么援助他压根听不懂，不过不妨碍他装出一副能听懂而且很感兴趣的样子配合点头，时不时地还抓着自己能听懂的一部分插几句。

“需要投票的话我可以让第二军和第八军的人去。”盖尔说，“我从来没想过我们两个居然有一天还能站在一条战线上，这世界真奇妙。”

“谢谢。”安格尔礼貌地道谢后又补刀了一句，“面对帕提亚神圣帝国时你还是我的同僚的。”

至于国内……除了皇帝陛下，也只有他们两个能对彼此造成威胁了。

堪称相谈甚欢。

就在盖尔觉得他也许可以再为自己和安格尔之间的关系努力一把时，斯特林上将带人赶到了。

最先到的其实是刘易斯，但安格尔说他想和盖尔单独谈谈，所以刘易斯在会议室外急得团团转也没进来，但是斯特林上将就没这个顾忌了，都没敲门就直接闯了进来。

“安格尔！”斯特林上将冲进来的时候连机甲都没脱，要不是能量罩挡了一下，安格尔怀疑自己很可能被自家雌父抱碎全身骨头。

好在能量罩确实给力。

安格尔关掉能量罩，斯特林上将也脱掉机甲后，两个人才能拥抱着彼此，一个撒娇一个安抚，父慈子娇得辣眼睛。

辣眼睛当然是盖尔的评价，他开始以为安格尔一直呆在能量罩里是像上次一样收不回来，事实证明安格尔只是不愿意出来而已。

“我还是第一次遇见有人想杀我。”安格尔窝在斯特林上将怀里委委屈屈地抱怨道，“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其妙就握着剑对准我的咽喉刺过来了。”

雌子这种东西经过先天筛选和后天训练后已经和雄子完全是两个物种了，军校生们看刺剑跟看玩具一样，盖尔觉得那就是把放大的小刀，后背被刺剑捅了一剑都不当一回事，完全无法理解有深蓝保护下那把剑对安格尔的威慑力和安格尔内心的恐惧。

他是真的怕，怕到大脑一片空白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他以前一直知道雌雄体质有所差异，但没亲身体会到这差异有多可怕，如果没有深蓝的被动护盾，区区一个还没毕业的军校生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他，那一瞬间他甚至理解了为什么即使在宠爱中长大的第六军小雄子们宁可选择他为雌主也不愿意找一个性情温和的雌子组建家庭，谁能放心将自己的生死荣辱交托到一个陌生人的手中？就像兔子对狼的畏惧是天性一般，雄子对雌子的畏惧亦然如此，那是弱小者对于强大者本能的畏惧，因而不愿靠近，不愿接纳。谁会愿意在毫无保护的情况接触一个随时可以杀死自己，在法律上还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的人？

不过他也是真的不敢在下属和未来下属们面前流露出恐惧的样子，以雄子之身试图君临帝国本来就有不小的短处，他得比任何雌子做得都好才能压下质疑，如果稍稍流露出软弱之态必定会面临夺权的威胁，因此父亲来了他都没有抱着他大哭一场，只是委委屈屈的撒娇。

“我会让人去查的。”斯特林上将摸摸他的头，长长吐出一口气，“还好皇帝在凤凰星的时候老是扑你……要不然我也不会气得让人给你的深蓝加被动护盾。”

后来他还因为这件事被维克多中将嘲笑至今，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在实战中没有任何价值的护盾救了安格尔一命，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要说斯特林上将也不是没有见识的人，见多识广的他当然知道雌子里有的是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