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瓷片)(2 / 2)
无法枉顾一切。
可笑,可悲,可叹。
顾寒舟面色惨淡,一刹那间虚乏得厉害,几乎连小小瓷片都握不住。
手麻木地收紧,试了几次才将瓷片抓稳。伤口仍在渗血,然而痛楚已消失殆尽,似是没了知觉。他神思恍惚,直至手腕一凉,才下意识低头,发现不知何时,那块瓷片贴在自己另一边手腕上,已划开一道浅浅血痕。
仿佛被蛊惑,他握住瓷片的手忽地下压,眼底倦意愈深。殷红汩汩而出,蜿蜒至手肘,又点点滴滴落在双腿玉白的肌肤上。
眼前如临万丈深渊,他却陡然感觉一阵解脱——只要手再沉上几分,便能永远无病无痛,无悲无苦……
下一刻,瓷片“啪嗒”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颓然起身,踉跄着朝殿门走去。
灯火明灭,他身后拖出狭长的阴影,衬着阔大的殿宇,萧索伶仃。
透过窗棂,天穹被割得支离破碎。只隐约望见外间夜色无垠,无月无星。
泛白的指尖触上门扉的一霎,寒风掠过肌肤,他才恍然惊觉,自己身上不着寸缕,唯有伤痕与血迹。
“呵……”
一声哽咽般的笑响起,酸涩上涌,他仰了仰头,眼中却已临近干涸。
生死两难。
抬手掩面,掌中湿热顺着脸颊滑下,化作殷红的血泪。
[注]出自《诗经·小雅·天保》;此诗写的是对君王的祝愿和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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