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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一章 (剧情:诉前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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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一】

“……钱善?”

顾寒舟的呼吸乱了几分。

他想起皇帝指责他娘残害忠良,口口声声道:“当年有位名满天下的神医,名唤钱善……慕越将军病亡本非他过失,你娘那贱妇却怨怪于他,命人将他处死。”

言犹在耳,他虽从不曾信,却也不知如何查验。如今意外听得往事冰山一角,心间如缠乱麻。

镜渊先生发觉了他的心神不宁,在他肩上轻轻一拍,一面安抚于他,一面叹一口气,道:“也不知你如何察觉了前事。”

顾寒舟听出他话中的涩然,迟疑道:“先生?”

镜渊先生盯着他发顶,摇摇头,道:“罢了!都说与你听也好。不过是些……陈年旧事。”

顾寒舟跪得挺直,只有头颈还是低垂的,将泛红的双眼藏在下面。

“二十余年前,正是太后党和先帝党频频交锋之时,其中波澜诡谲,凶险无比。你爹顾千山当年少年成名,正是轻狂之时,最见不得糟污。金陵乡试之前,他看穿舞弊端倪,一手掀了学政的面皮,教人跌了好大一个跟斗。只是那人却是太后母族子弟,京中有人,虽反诬你爹不成,却也找了不少麻烦。你也知道——你爹本是顾家嫡支,家业却被旁支所夺——这正是那学政做的手脚。”

顾寒舟想到自己幼时顾家“族亲”的嘴脸,心中一冷,应道:“是,我记得。”

“当时我与友人听闻,有心替他转圜,他却是气性大,索性留书出走,再无音讯。”镜渊先生道,“数年后归乡,身边已有了你娘。”

顾寒舟怔怔望着自己搭在先生膝上的手背,盯着那一条条淡青色的细小血管,仿佛要透过苍白的肌肤,窥见血液的流淌。

“我与你娘见过两面。青鸾郡主……当真是个气韵非凡的女子,世所仅见。”镜渊先生叹道,“只是奇毒在身,初至金陵之际,大多时日都是卧病在床。”

顾寒舟一动不动,身形仿佛已凝固。

镜渊先生将他揽得更近一些,惋惜道:“你被托付于我之前,我不知她身份,也不便深问。其余所知不过寥寥。”他沉吟片刻,道,“那时你爹言辞透出些许端倪——慕越将军身故,并非意外,乃是人祸。慕家怀璧其罪,方遭此劫。”

顾寒舟握拳的手紧了紧,呼吸急促了几分,喃喃重复道:“怀璧……其罪。”

“若非如此,你娘怎会落得如此?”镜渊先生黯然道,“诸般隐秘,你爹并未与旁人叙说,但也能想见个中险恶。你娘随你爹潜回金陵后,始终隐姓埋名,哪怕太后一党土崩瓦解也不肯归京,显见尚有恩怨未解,恐对皇家存着忌讳,说不得与先帝也存着干系。”

“说来你身上也淌着慕家血脉,定远王府虽眼见凋敝,然而军中故旧犹在,背后关系盘综错杂。兹事体大,故而你少年时,我虽晓得你求知心切,却也不敢与你多讲——怕你心思太重,也怕你无意泄露出去,惹来祸端。”

先生说得简略却郑重,顾寒舟心中浮出种种猜测。他蜷起身,将脸贴在先生膝上汲取温暖,自言自语般道:“我娘她……也是被人所害。”

镜渊先生一怔,道:“应是如此。”

“她是被人所害。”顾寒舟重复了一遍,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到最后,口唇微张,近乎无声地道,“她必不曾……也不会害人的。”

镜渊先生只闻得前半句,后面再也听不清,却感到点点温热打湿自己膝上布料。

他用手掌包住顾寒舟发颤的指尖,轻轻握了握,道:“先生也只知道这些,旁的也不甚了然。你若有心,悄悄查探便是,万勿引了他人注目。”想了想,又担忧道,“你出身慕家的消息是谁透给你的,不知……心思如何?”

顾寒舟默然片刻,斟酌着措辞,掩饰道:“我……那时遇着了一个慕家老仆,他回王府拜祭旧主,一见我,便说我眉眼与昔日定远王有几分相似。无独有偶,去岁致仕的枢密计议官刘景刘大人曾与我有一面之缘,也提及我形似故人。”顿了顿,又道,“况我一见定远王府,便觉得莫名的亲切,心中就此存了念头,觉得这未必是空穴来风。”

镜渊先生蹙眉,随即释然道:“你年幼时,你爹也道‘我儿肖母’。想来慕家之人,面目都有几分相似。”说着一扫面上忧色,微微笑道,“寒舟生得俊秀如此,也算不负定远王人中龙凤的血脉了。”

顾寒舟知道先生是刻意安慰自己,勉力压下心头悲意,平缓自己凌乱的呼吸。他眨眨眼,长睫抖落一滴晶莹泪珠,静静落在袖摆上,洇开一点湿痕。

镜渊先生抬眼望望窗外渐暗的日光,抚着他发顶,道:“幸而你爹当年也是丰神俊美、冠绝金陵的少年郎,这等‘才貌’,与慕家郡主倒也般配得紧。”他不愿顾寒舟囿于旧事伤神,放松了语气,转头说起从前趣事,“那时你爹乘驾出行,总少不得赢得一场掷果盈车。他虽一贯的洁身自好,但诗会雅集上,总是引来一群小娘子们探看。偏生他对香粉儿敏感,凡遇上投怀送抱的,还不及近身,喷嚏便一个接一个,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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