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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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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这个男人了;也许恰恰相反,他现在才开始真正了解阿德里安·温斯洛·欧维。像是在游轮上的乘客,观摩着展示在阳光之下、海平面之上的冰山,觉得像切割完美的钻石般闪耀明亮、容光可人,但当船被撞毁,你溺入海水中,就会发现它深渊般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漆黑真容。

杰弗里立刻趁这个沉默的空当打起了圆场,“还是先吃完早餐吧,安德烈大人。”

安德烈转身冲出了餐厅。

阿德里安注视着弟弟离开的背影,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后又睁开,淡紫色的虹膜上蒙覆着一层难以祛除的阴翳。弥漫在他周边的气场凝重得仿若有形,叫人抬不起头来,心生恐惧。不同于世间大多数闹出雷霆般响动、仿佛燎原的烈焰的怒火——比如说安德烈大人刚刚发泄出的,有些怒火很安静,甚至冰冷,然而一旦触及,就会被焚烧得灰飞烟灭。

“需要我叫他回来吗,老爷?”杰弗里小心翼翼地问。

“不用。”

“但他没吃多少东西,而且情绪不太稳定,我担心……”

西法兰克公爵抬头扫了他一眼。管家立刻噤声不语。

“你,”阿德里安说,“与其操心我弟弟的差胃口和坏脾气,不如尽快去准备婚礼所需要的东西。”听起来像是建议。

但不是,完全不是。这是彻头彻尾的命令,而被它下达的对象的回答只有:“是。”

阿德里安垂下那双洁白柔美的手,站起身,朝安德烈刚刚离开的相反方向的门走去。

走廊上,历代欧维家族的先人用颜彩涂抹的脸在镀金裱框里静静观察着这一代的大家主,姿态或庄重或闲适,神态或傲慢或安祥,尽头处的书房里,父亲的等身肖像悬挂在书桌后的墙上。温斯洛大人俯瞰着自己的继承人,目光森然,嘴唇轻抿,天使长般高贵、威严、明丽。阿德里安尽量坦然地接受那双淡紫色瞳眸的审视,感到侧脸又微微刺痛起来。

他又想起了那一幕——

“龌龊。”

一记耳光。

“不要再让我知道你对你弟弟的可怕念头,”温斯洛面色阴沉如铁,音色里填满压抑不住的怒气,“这些污秽的东西你以后想也不要再想!”他的手又挥了过来,阿德里安没敢躲开,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耳光,眼前迸散金色的星火,口腔中溢出血的锈腥味。在阿德里安的记忆中,父亲像这样喜怒形于色属实罕见。自从母亲逝世后,很难有什么再能调动温斯洛的情感,似乎那种东西在当时一并死去了。

显然这回他是真的动怒了。

“你对你的弟弟都做了什么?有没有——”温斯洛顿住了,不再说话,深深吸了一口气。阿德里安第二次在他平日几无波澜的眼睛里看到恐惧——第一次是在产房外听闻医生告诉他母亲难产的消息后。

“现在您该满意了,”阿德里安说,“一切都如您所愿。”

他在书桌前坐下,继续处理因照顾病中的安德烈而搁置下来的事务。我问心无愧,他在一份漏洞百出的议案上签下不予通过的批示,封上寄给莫利纳侯爵的密信,取下戴在拇指上的权戒,将刻有家徽的戒面向下一按,软热的火漆蜡上顿时绽开欧维的荆棘玫瑰,花瓣和花蕊都猩红得像血。我的小弟弟流出的血,因残酷入侵和过度摩擦而充血外翻的阴唇和红肿偾张的穴口……笔尖在纸上停驻,留下一团深翡翠色的渍点,像昆虫被重力压扁后溅出的体液,阿德里安屏住呼吸。不能再想这些了。就把它当成一场提前的圆房,波利亚不过是因生日仪式推迟太久而忍不住提前解开蛋糕的包装丝带大快朵颐的男孩,而谁会去责怪一个享用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的人呢?硬要说的话,过错的根源在安德烈这方,怪他太过任性,不肯乖乖地依照大人们的决定及时履行婚约。坏孩子就应该受到惩罚:遭点疼痛,流点鲜血,受被勃起的坚硬阴茎穿刺阴道和子宫的刑,为自己的背信弃义和小公爵多年的悲哀苦盼赎罪。此刻,阿德里安甚至敬佩起波利亚·德文斯特,赞赏他超绝的忍耐力和翩翩的蓝血风度,竟然可以等待这么久才爆发。换成他自己的话……

我对我弟弟没有那念头。现在没有,以后没有,一辈子都不会——不能有。不久后的某个晴天,当我把挽在自己臂弯中的手轻轻抽出,将它搭上新郎急不可耐伸出的掌心时,我的可能会有一些至亲离开身边的不舍与伤感,但总体来说轻松明快,充盈对新人的真诚祝福:祝福尊荣的新郎和高贵的新娘,美丽的狮鹭和强壮的玫瑰的婚姻;祝福甜蜜的新婚之夜,还有密林间的真正的初次结合;祝福处子受创的乐园入口,流淌的鲜艳蕊汁,赞美他为丈夫一直持守的圣玛利般的纯洁;祝福被精液浸润的神圣子宫,愿它的沃土早日结出果实,为新姓氏的家族开枝散叶——

联姻是一场亚伯拉罕式的献祭。我必须要将我的以撒拱手出让,以谋求别名为权力的耶和华的垂怜和赐福。这是我们这个阶层赖以维持的基础之一:纯净高贵血脉的媾和与凝萃,各大党派博弈之间势力洋流的流变与固化,牵制这个,发展那个,融合此项,摒弃彼项。为了吾主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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