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不见(1 / 2)
陆崖哭了好一阵都没停下,直到后来哭得打嗝,裴景行不知道该怎样安抚他,只好慢慢把贴着陆崖的左手臂从被子里抽出来,搭在陆崖脊背上,像顺毛似的摸了摸。陆崖反按住他的手,抬起头露出两只哭肿了的眼睛,哑着嗓子说:“你别动。”
伤在锁骨上,还打了钢板,稍微动一下都会牵扯到。
“好,我不动。”裴景行无奈地看着他,“你这样哭,我真以为我残废了。”
陆崖红着眼睛不出声,听裴景行继续说道:“不用措辞安慰我,我都明白。”
陆崖只好忍着眼泪点了点头。
他的确没法说出什么开解的话来,矛盾在人心里扎根一辈子,就没那么容易解开。更何况以裴景行的性格,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原谅李怀森,更不可能原谅他自己。
如果在前段时间,至少李尹航能陪在李怀森身边尽孝,但现在不行了,违法持枪和故意伤害罪加起来怎么也得判个几年,这几年里,看护李怀森的重担就只有裴景行一个人能承担。他又要回去面对那些残忍的慈祥,温馨的家庭对李怀森而言是蜜糖,对裴景行却是刀刃。
他越想越觉得心疼,甚至想劝裴景行把这一切都和李怀森摊牌,或者干脆去报警,之后换一座城市生活算了。可是纵火会被追责吧?他知道裴景行大抵不会听他这些冲动的劝告,他顾虑多,谨慎惯了,反而不会再做出这样的事来。
那天晚上,他仗着裴景行不忍心和他说重话,耍赖一般在医院又待了一夜。他向裴景行保证明天一早就回学校,还当着裴景行的面给被翘课的老师发消息道歉,最后终于磨得裴景行点头。
裴景行睡一会儿醒一会儿,后来天快亮了,陆崖也没睡着,干脆和裴景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他问裴景行以后怎么办。
裴景行说,肩膀短时间恢复不好,就算三个月后能恢复得不错,肩膀里的钢板也要一年后才能拆除,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持续十几个小时高强度用手,况且又是极其精细的操作。他会先把工作辞掉。
“不过你放心,我的存款足够把病养好了。”
“谁担心这个?我可以去打工。”陆崖倔强。
“学校够忙了,哪个地方要你这种一周只有两小时的人打工?”裴景行顿了顿,说:“况且,你还要来找我。”
陆崖心道:当然,我一有空肯定会来找你。
于是他经常下课后骑车过来,趴在裴景行床边刷网课,写作业。
裴景行似乎人缘不错,经常有人来看他,以前的同事,同学,甚至工作室的注资老板也带着补品来过。
除此之外,陈晨和梁苒也来过。
她俩是一起来的,当时陆崖看着门口的两个身影,脑子里只有裴景行曾经说过的,“小晨姐姐以前是les”。但他还是悄悄藏起了自己的心思,什么都没有说。他原本就对陈晨没有太大的感觉,知道她找人捅自己这事后,甚至多了一丝惧怕。
她和裴景行抱怨说工作室顶梁柱倒了,她忙得没空喘气。裴景行安慰说:“坚持一段时间就好。”
很礼貌,也很淡漠。
大概因为那些事做过就是做过,刀子生生捅在陆崖身上,裴景行不可能视而不见。
还有一个让陆崖没想到的探望者,是陆国庆。
某天下午,他提了箱牛奶过来,面色凝重,见到陆崖时脸上也没什么波澜,只是站在裴景行病床边上说:“陆崖你先出去,我们单独聊聊。”
那态度带着几分气势汹汹的意味,让原本病房里聊着天的两个人都愣了愣。
“不用。”裴景行说:“他什么都知道。”
陆国庆的脸色微妙地变了一瞬,他瞥了陆崖一眼,然后自顾自找了个小凳子坐在裴景行床边,又长又重地叹了口气。姜欣悦的病情很严重,已经不是疗养院能治疗的程度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只有一种办法。他伸出手指,指着陆崖对裴景行说:“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但他,绝对不能再出现在欣悦面前。”
裴景行靠着枕头冷笑了一声,就好像是不合时宜的嘲笑没有憋住一般,短促而冒犯。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陆国庆直视着裴景行镜片后的双眼,“李怀森把你保护得很好,即使你看过当年的资料,没有亲身经历过,你都无法想象那场实验究竟有多残忍……裴景行,别以为他把你养大就应该感恩戴德,那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无辜。”
“是么。”裴景行轻轻眯了眯眼睛,他看着陆国庆严肃的神情,“你不也参与过?”
“我只是……拿了一点数据,没有真正干过那种事。可是李怀森呢?他就是始作俑者!”陆国庆的语气很坚决。
如果说裴景行曾经对陆国庆的印象是不负责任,自以为是,以及对妻子怀着盲目不理智的爱,那么如今这些印象全都归拢成了厌恶。他以为陆国庆至少对陆崖有着一丝关心,哪怕只有一句问候。
“不错,他不无辜。”裴景行的话语带上了冰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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