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静日闲窗下阳春老梦中(2 / 3)
热气,倒另有正经活计等着做。
只见王家媳妇转入屏风后,不时挟了个竹编的小笸箩出来,又搬一杌子、半卷起竹帘坐去门前阶下,朝倒座方向叫了小丫头红芪进来伺候,又对秋醒说:“公子,笔墨都给您备好了。”
秋醒道:“不如午后再做,岫越在这里,我怎好撇了他自己忙事。”
李岫越问道:“阿醒要做什么事?”
秋醒说:“爹爹嘱我跟着王姐姐练一练针线,正学到香袋,竟要在凡间正阳节以前做一面砚屏出来,不是难为人么。”
五月五实在还早,李岫越稀奇道:“不妨事,你且去做,正好也给我瞧瞧。”
那王家媳妇正拿小剪将秋醒先前采回的几样花草从枝条上一一裁下铺进笸箩,回头笑劝道:“公子采花去的也太久了些,若占了下午再做,何时才习字呢?”
提起耍滑取巧李岫越却是个中老手,只一听立刻心领神会:不想阿醒也是个会逃学的,难怪几次叫飞屏来问,都说他没回来,真害我好等!
秋醒自然赧面不已,含糊与王家媳妇分辩几句,连忙站起身躲去了屏风后头。
因这处只作读书打坐一应静心少动的用途,空间比外头更小些,大件家具亦少,只在东面开口的窗下放一架罗汉床,贴着对面墙壁并屏风向光布施了书案、书格与画缸。另有静坐修炼的矮榻一张,旁边还立一个与成人等高的针灸铜人。
“过来坐,等我先选个花样来描。”秋醒关照李岫越爬上罗汉床一侧坐稳:“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尽管同红芪吩咐。”
才被王家媳妇叫来的小丫头笑盈盈上前一福身。
秋醒也在另一侧坐了,从炕案上叠起的几册书最下抽出一本蓼蓝封皮、名叫《绿窗集》的宽页绣谱。
“不忙,先拿个靠枕垫垫背,再弄点杏酪给我。”李岫越仗着自己身量尚幼小,褪了鞋盘坐上床,指挥红芪将软枕竖过来塞到腰后,舒舒服服靠上侧面的围子。
然而看见秋醒伏案静静勾画,却也手痒起来。
巧是王家媳妇将笸箩留在外头晾晒,自己进屋看看进展,一见他才排上几针的画样,立刻叫住:“公子,怎地又选了梅花来绣?”
秋醒道:“既然是爹爹要用,梅花虽简单,正好应衬他的名讳。”
王家媳妇道:“妙极,只是这花太疏,做出来未免寡淡。”
“……那只能改画样了,”秋醒为难道,“太满也不好,我再想想。反正无事,你自去忙罢,等等红芪弄了茶回来,这里有她足够了。”
王家媳妇道:“秋老爷送来的一应物件都已经登记造册了,晚些时奴婢就呈来您看。”又走出去。
秋醒便拆了针线,撑腮对着手里的绣布发呆。
李岫越适时蹭到案边:“阿醒,给我看看。”
就伸出两只小手将绣布并画笔一齐薅过来。
他这孩童模样显然无法令人信服,但秋醒正不想做这个,求之不得,只随这小子乱涂去。
李岫越则琢磨过现有的画样:只有两三条长枝自角落探出,一对小蝴蝶停在稀疏的花朵间。
敷衍之心都要溢出绣布来。
又想上一世也不见他动针线,不由暗暗咂舌:真不知道我这媳妇的针线活这辈子还有没有得救,以后过了门,难道腰带、香囊这些小物件也不肯给我缝制一二么?
这边已经拿好主意,拈了小笔将花枝延长劈叉,又勾出一块横干将三条主枝并入,一路添上花叶与骨朵,最后立一对翘尾巴的大喜鹊将蝴蝶遮住。尤嫌顶头太空荡,便加了两条青竹叶。
正是一副简化过笔法的“喜上梅梢”。
虽然在李岫越眼里仍旧单薄,却是如今这双又嫩又短、尚在描红练字的小肉手能做到的极致了。
搁下笔一抬眼,见秋醒也正一手搭着引枕,一手执卷在看,便道:“我好了,你看这样成不成?”
“不再玩一会儿么?”
秋醒将那部书收入自己储物的小葫芦中,这才接过绣布,立时惊叹道:“呀!我却没脸糟蹋它了,岫越,这竟不是我第一次胡乱想:你真的只有六岁大么?”
“如假包换!”李岫越得意道:“什么糟蹋不糟蹋,以后我必能作出更好的。你只管拿去用,等绣好了搁在伯父桌上,也算我随一份心意。”
红芪不久便端了小小一盏杏酪进来,又绕到另一面为秋醒添茶,笑道:“公子,今天画的稿可真好看。”
李岫越闻言有几分担心地望向对面。
却是一双含笑的眼睛与他相对,飞快地眨一眨。
如此粲者何?
李岫越心头微动,探探懒腰,又浅呷一口香甜的茶酪。
秋醒重新紧了绣绷,对着小窗引线挽结,将尖尖的绣针刺入雪白绢帛,牵着彩丝上下穿梭,不时还要停针比划走向,苦恼地皱皱眉。
针线活计倒是真的无聊,李岫越看了不多时便失去兴趣,心说难怪他也并不喜欢,自己就转个身朝向窗,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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