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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怪胎说不定还能搞出什么用来精神强暴的刑讯武器。
眼前一片阴影投下。不知何时,明溪来到桌前,将羽涉手里的报告抽走:“这些纸不是你最重要的事吧。作为向导来到这里,我想你对你的工作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羽涉没有反抗,任哨兵把自己拉起来,带到沙发上:“昨晚的精神疏导没有作用吗?”
明溪咧嘴,虎牙小小的露了个尖:“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个,或者说,不仅仅是这个。”
调侃意义的比方:如果说,意识海潜入是做按摩,深潜共鸣则是检查前列腺,相互信任的灵魂交融是做爱,那么通常意义上的精神疏导充其量是个眼保健操。
虽然不指望向导能一上来就捅前列腺,可是万一呢?
羽涉定定地看着他,黑色的眼睛像是某种吸光材料。他不爱笑,表情却很丰富——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恶搞的素材——真正面无表情的时候很少,就像此刻,一面玻璃突然竖在两人之间,他在这边他在那边,身体越来越近,立场越来越远。
明溪耐心地等待着对方的评估,他并非毫无经验的毛头小子,却也不自觉紧张起来。哨兵永远无法对向导的视线无动于衷,那是和面对敌人不同的另一种战栗,仿佛他的价值正在实体化,朽木难雕还是天纵奇才,取决于对方的一个点头。说不上感觉很好,但却很轻易激起生理反应。
“好。”他听到羽涉这么说,“那就开始吧。”
“开始什么?”
“意识海潜入。”
“现在?”
“现在。”
在明溪继续发问前,羽涉先一步回答了所有问题:“现在,这里,我和你。你不是第一次接受治疗,而意识的共鸣也不用你去禁食禁水。”
向导的办公室本来也就是哨响活动的场所。锁上门后,就连昆虫稀疏的叫声也消失无踪。半靠在沙发上,明溪看着对方脱下外套,着一件深灰色衬衣坐在自己身边。
他控制不住好奇心:“为什么是我,我还以为你挺喜欢溢彩的,毕竟,哨长就差把他洗干净塞到你床上了。”
羽涉快对这群满脑子黄色废料的哨兵绝望了:“别说的这么龌龊……这是治疗,我负责的是你上面的头,不是下面的。”
“可是你要进入我的心。”像是调笑,也像是用调笑当鱼饵勾引什么,明溪低低的叹息着,“这可比强暴更让人紧张。”
一只手摸上他的脑袋。手指插入棕色的头发,沿着头皮,慢慢地、慢慢地往后捋动,最终落在后颈的位置,干燥且温暖的触感支撑住脖颈。哨兵如同猝不及防被扔进热水,先是一阵颤栗,接着是浑身毛孔放大一样的舒爽。
“进入你的心的我,又何尝不是在被你吞噬?”向导神色淡淡,仿佛在阐述一个普遍而先验的事实,“接受并不比给予来的更容易。不必强迫自己不要紧张,因为我们是一样的,对未来毫无把握。这是彼此交换信任的过程。”
不知何时,明溪已经躺下,头颅侧靠在扶手的位置,半睁着眼,目光朦胧。羽涉与其双手交握时,能感觉到对方的捏的很紧,这也表明他并没有完全陷入被催眠的状态。
但他还是打开了自己精神的防线。
羽涉的耳边出现沉闷的咚咚声,节奏偏快,立刻,他分辨出这是心跳的声音,是明溪身体内的鼓动,羽涉的听力没有好到可以隔着胸肌听到心房,这是明溪的听觉。初级知觉的汇合开始了。
这个阶段,向导能一定程度上同步哨兵的五感。心跳,触觉,肌肉疲劳……羽涉沉浸片刻,判断这是一具完好的、机能充沛的年轻躯体,没有内伤,也没有瘀斑。于是他继续往下潜入,进入更深的属于意识的领域。
时至今日,“意识”的本质是什么,依然众说纷纭。
一个位于大脑前额叶皮层的分布式神经网络?(GWT)某种具有特殊结构的认知网络的固有属性?(IIT)
神经科学似乎很难解释哨向所能体验到的一切。就羽涉个人而言,他不觉得“意识海”完全是某种实体能量的具现化,意识海的根源是记忆和体验,二者十分主观,远没有大脑解剖图那样固定可靠。
意识海是人心灵的幻象。
心灵是狂野的,矛盾的,碎片化的。追求心灵的可靠性就像追求梦的逻辑性一样徒劳无益。可是大部分人并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仿佛否定了心灵的坚韧就是否定了为人的价值。他们不愿意面对自己的心,试图用水缸去拘束大海,最终被玻璃的碎片几乎扼杀。
羽涉所见的就是这样一片割裂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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