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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宽容(齐根断太监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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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驾崩之时,膝下无子。皇帝御极以前,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宗室子弟。当时阁臣们讨论出的继承人名单里,也并非只有皇帝一人,只不过碰巧皇帝的父母都去世得早,没有复杂的兄弟关系,年龄又很小,顶着张软软的包子脸,看起来绵软温柔,很好拿捏。先帝的那位杨皇后,担心其他的候选人太有主意,会对自己不利,这才全力主张由如今的皇帝入继大统,使他捡了这么一个天大的便宜。

皇帝从小既不曾养在深宫,也不曾接受众星捧月的吹捧。父亲还在世的时候,他一度跟随他辗转江湖,去过许多不同的地方,看过许多的风土人情。他在开阔自然的环境中成长,在乡野的泥土里打滚。所以即便许多年后,因为机缘巧合,成了唯我独尊的皇帝,也并没有养成自恋的坏毛病。

皇帝心里非常清楚,这些太监愿意和他欢好,为的是他皇帝的身份与地位,为的是他普天之下最大的权势,而不是真的喜欢被他这样一个男人压在身下亵玩。

甚至如果再说得粗鄙一些,这根本就是一个给人多少银子,能够让人心甘情愿吃屎的问题。

皇帝既然有了如此的觉悟,对待沈灵之流也十分宽容。因为毕竟是逢场作戏,不必过多计较。戏演得好就要多多喝彩,及时鼓励。即便演得不好,态度足够认真,一样值得鼓励。

但即便已经想得这样开了,皇帝依然有一些烦恼。

不喜欢男人就是不喜欢男人,即便是最优秀的演员沈灵,平日里浓情蜜意,装得再像,房事上的僵硬与尴尬,总是很难掩藏。皇帝对此无法强求,只好装作不知。但这样没有回应的欢好,不免让人十分难受。所以渐渐地,皇帝也就改变了追求,从让对方享受,转变为要把对方玩坏,路子越来越野,床品也越来越差。

既然这无论如何都是一种煎熬,那干脆就只顾自己尽兴,下了床以后,再多做补偿吧。

皇帝心里有这样一套圆融自洽的逻辑,但被人当面拆穿,却又是另一回事了。看到宋清澄如此的反应,竟然说吐就真的吐了,把“令人作呕”这四个字,表演得淋漓尽致,皇帝还是颇为受伤的。

“陛下恕罪。奴婢、奴婢该死——”宋清澄从眩晕中恢复,发现眼前的地面已然被自己吐得一片狼藉,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要不是早上白栗机智,提前给他备上了兜裆的尿布,让他不至于将吓出的尿水也漏在地上,此时此刻,皇帝便已然被他上下夹击,双重污染了。

宋清澄今天的失态,是在撞见皇帝春宫后发生的,时间上十分微妙,仿佛意有所指。比起昨日的漏尿,这样的情节显然更加糟糕恶劣。宋清澄原本就胆小,此时更是吓得说不出话来,只知道一味磕头,几乎要当场晕过去了。

皇帝黑着脸,因为感到被宋清澄冒犯,很不想搭理他。

于是这房间里还能说话的人,只剩下春宫的另一位主演韩贞吉了。

韩贞吉此时已经拉上了衣服,略微扶正了头顶的纱冠。他的面庞依然透着异样的潮红,头发也依旧凌乱,一身情事痕迹更无从掩藏。他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神涣散放空,仿佛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事实上,韩贞吉的这种放空,从昨天晚上就开始了。

对于韩贞吉而言,昨天原本只应当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夜班。他只需要在皇帝就寝之后,放下龙床四周的帐幔、熄灭纱绢装饰的宫灯,回到纱橱之外,就着星夜与一点烛火,继续看那册没看完的《太平广记》即可。皇帝睡眠很好,几乎从不起夜,夜里更不会有什么折腾人的吩咐。所以值大夜班并不算是一份苦差,还能多换一个白日的轮休。

当昨天的傍晚,干爹林汲找过来的时候,韩贞吉正在想,明日素蓉也休息,或许可以约着她一起去西苑走走。然而就是这时候,林汲望着皇帝的龙撵,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把握住机会,好好伺候皇帝。

——这已经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

韩贞吉依然记得干爹那时候的语气与神态,干爹一贯慈爱的形象,在这一瞬间完全褪去,逐渐与娼寮里的老鸨子重合。干爹嘴上虽然没有逼迫,只叫他“把握机会”,眼睛里的神态却仿佛在说,贞吉,你吃了我这么多年的大米,今天也该出去接客了吧。

韩贞吉知道,取悦皇帝,这就是干爹把他放在御前的唯一原因。只是从前因为沈灵风头极盛,干爹一直有所顾虑,并不如何逼迫他。

但是这一天,迟早都是要来的。

平心而论,韩贞吉和赵素蓉两情相悦,并不想成为皇帝的禁脔。不过,他想与不想,实在并不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因素。

韩贞吉出身贫寒,家里因为交不起赋税,被迫将他送给官府,当做一方属国的贡品送入大雍的皇宫。刚到紫禁城的时候,韩贞吉还很小,甚至连汉话都不会说。是林汲将他一手带大,教他说京城的官话,教他读书写字,教他如何在皇宫中生存。所以林汲的手段,韩贞吉是最熟悉不过的。他知道自己如果忘恩负义,一定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韩贞吉一直对林汲很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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