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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可恨东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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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末雪消融还未满两旬,不等新纺的春缎从阁楼中被取出,东君便已驻足京都。

挥放间尚显青涩的剑风扫过,有意无意地帮嫩黄的花蕾褪下纯白薄衫。

似乎在遥远话本中的每场江湖里,总离不了一位少年懵懵懂懂,肆意张扬,恣意一笑可消融江山半冬寒冷。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天是我输了,但我早晚有一天会请你喝茶的!哦对了,反正我都输了,你可以把真名告诉我了吧?”陆信的眼眸明光灼耀,即使在比试中落败,亦不见丝毫气馁,举止谈吐间,不加掩饰的自信自然感染到身边人。

他提到的正是某种侠士间流行的游戏,双方自愿比试,不伤及性命,胜者可指使败者一次,败者也可向胜者提出一个问题。做不做,答不答,皆悉听尊便,不予强求。

“你那些奇奇怪怪的引言,讲起来半通不通,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轻握软玉笔的青年被惹得勾起嘴角,“不是与你说过么,我叫玉藻前,分明是你,纠缠如此久,总也不肯信。”

他的眉目总是多情的,眼睛一眯,朦胧间就是幻梦。此刻只是浅笑,某种情愫便宛若春风化雨,令人无法抗拒,细细密密地润入心间。

初入江湖的陆信历世不满一年,心思太浅,放不下深重沉淀。坦荡地被触动后,便坦荡地放下,“我才不信呢,大名鼎鼎的玉藻前,九尾狐怎么还能是个男的!”末了又小声补了一句,“长得再好看也不行呀……要不然我的梦想……”

玉藻前并未在意对方的未尽之言,“既然陆公子输了,那么,依照约定,请陆公子遵照前言。”他顿了一下,“将自己的命数分些予我吧。”

陆信神情依然灵动,听到对方的要求后,一脸意料之中地摊手,“好好好,我同意啦,我愿意把我的命数给你。不过说真的,你难道真的相信世上存在什么命运么?每回我输,你总要提这个莫名其妙的要求。”

他虽然因一到雷电而降临到这个时间,但到底被熏陶了多年“我命由我”,对术鬼命神一类,始终抱着不信不观的态度。

玉藻前摇了摇身后透明的尾巴,惬意地答到,“命,运之说,陆公子最该从心,不必在意他人。”

“可……那你这么相信,肯定多少懂这个吧,能不能帮我看下?”陆信有点跃跃欲试地伸出手。

玉藻前因真身被喂养心情此刻格外好,连带着幻化的外像也越发清丽柔和,笑容柔软温和起来,当真不负东君一名。

陆信看着玉藻前笑得面若春风,不知怎么的脸颊微红,竟生出几许忿然,“你,你这个人,忽然之间笑什么?”

“我只是略有所感,这世上的年轻孩子,不管表面多么稳重,心中却对身边的一切都抱有好奇心,天性使然,难以阻挡。”玉藻前倾身向前,用墨笔轻轻抵住对方即将吐露出的反驳言语,玉骨抚上因习剑形成的薄茧,“虽然我不是陆公子平日所见的算命仙师,但此次是为陆公子破例,倒也不算白耗修为。”

他虚握着那只手,一双桃花眼极其认真地辨认着其上每一条细微纹路,软玉制成的笔杆随着视线的转移,轻轻在上面游走,直教人身上与心里一同发痒。

陆信看着那人专注的样子,不自觉地出神。

他虽然一度不想承认,自己向往多年的九尾妖狐的原型竟然是一位男子,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绝对有让整个江湖为其痴狂的资本。

江湖话本,若想叫座,可以没有初出茅庐却运气极佳的青涩菜鸟,却绝对不能缺了一位名动天下,颠倒众生的绝世美人。

在比武初遇前,他也曾信奉现代技术打造的面孔足以满足人类一切幻想,直到他鼓起勇气入世,在惶惶人海中惊鸿一瞥,才懂得,他曾经嘲笑的“眉若远山,眼如星辰”根本不是写实派的描写。只因为那人的绚烂卓然已然超出仓颉造字时所囊括的一切美好,所以只得退而敬天地,把世间最令人感染动念的事物一股脑地堆砌起来,以期能表现出十之一二的风神。

“……或许会有遗憾,但寿数绵长,定得,长生。”那人抬起头,悠悠的眼神中划过一串鎏金色的涟漪,仿佛有某颗隐秘的陨星正在虔敬的注视下坠落。

陆信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他只能感受到与那人彼此手掌相印的柔软触感,眼神蒙昧,隐约只听清了最后一句。

定得长生。

从此,玉藻前的身后多了一个小尾巴。

旁人无论在哪里遇见这位顾盼流光的东君,总能在不远处碰到一位纯良的少侠。若赶得巧,更可见识到眉目清朗的少年向身边的青年挥剑挑衅,然后被欺负得神乱意迷,屡败屡战的场景。

玉藻前虽然名满江湖,但靠得并非武功,也亦非许多人痴迷的容颜,而是星象卜卦,炼丹阵法。他向来无心于武学,除轻功上乘外便无甚特别,就连趁手的兵器也不过是一只绘阵所用的调砂玉笔。

在周游的前几年,陆信挑战的结局通常是自己已经无力举剑,对方却连衣角都没让他碰到。但随玉藻前行走江湖,实在是麻烦事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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