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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卿,你且再忍忍,待到……待到那时,我一定不让你受如今这般委屈,我要让全天下让都知道你是我的意中人。”
他说那时,是二人无数次地秉烛夜谈,勾勒出的盛世宏图。
承诺或许曾经也发自内心,只是时过境迁,人心却更易变。
慕月清也记不得这样的真心交付,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了的。不过对那时的他而言,儿女情长不过是锦上添花,此时,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以慕月清为首制定的新政,正在皇帝薄玄骞的大力支持下徐徐推进着,而若有变,则必定会触及既得利益者的利益。
为推行改革,朝廷特设了新政台,直属皇帝管辖,可调动一切部门。而新政台的主事,正是这在朝中毫无根基慕光卿。
虽然知道幕后的推动者是皇上,但是矛头只能指向慕月清。
手握重权,又行事果决,然而却根基尚欠,若操之过急,必成众矢之的。
明里,各种参慕月清的奏书接踵而来,指责慕月清佞幸专权,蛊惑上心,更有几朝老臣以死相谏,逼皇帝处置慕月清;暗里,却是各种的离间。
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于是薄玄骞在各种场合下,便偶然听说了不少关于慕月清的传言。
说他如何在变法中谋求私利,如何利用皇上的信任结党营私,如何扰乱圣听,如何与他虚与委蛇。
薄玄骞自然知道这些都是故意让他听到的谣言,起初,他见一个传谣者,直接从严处罚,然而谣传却是越来越多,甚至听得越来越多了,薄玄骞竟也开始真的产生了怀疑。
一面是悠悠众口,一面是慕月清,纵然心中知道慕月清不会负了他,但却免不了总有恍惚之时。
况且,慕月清也不是完全的无辜。
政治不是读书,哪有这么多黑白分明的事,总会有一些灰色的手段存在其中,只是如今被添油加醋地传了出来。
于是慕月清这才开始发觉,薄玄骞似乎相比从前,有些变了。
慕月清已入朝两年有余,到这时,也算是羽翼丰满,而这变化也是慢慢发生的,慕月清只将他当做激情的消退与高压之下的产物,并没有放在心上。
终于某日,慕月清去宣室找薄玄骞。
薄玄骞漫不经心道:“光卿,又有本参你的折子。”
“我看看?”慕月清接过折子,快速地看完,果然又是对他做的那些不黑不白的事大书特书,随口说道,“别管他,没什么新意。”
薄玄骞却斟酌着措辞试探道:“那光卿是对此事不知情吗?”
慕月清一时错愕,而后才猛然警醒。
自己同这上位之人,谈情说爱也只是顺带的,到底也只是君臣关系。
曾经,他甚至连这样的奏折都直接丢掉,不让慕月清看到。而如今,这却成了他试探他的工具。
薄玄骞专门选了一本这样虽然荒唐,却也有迹可循的奏折,来试探他。
只是当年的慕月清还不如后来这般谨小慎微,同样是年轻气盛,被自己所爱之人怀疑至斯,难免起了脾气。
于是慕月清沉着脸,退到殿上,朝着上位者行了一个郑重的叩拜之礼,朗声道:“臣今日之所作所为,无不为陛下江山社稷所远虑。臣是否有他心,陛下心中自有决断,不必如此苦心试探。若陛下认定臣如诸同僚所言,是那惑乱朝纲以权谋私的乱臣贼子,自可按律处置臣,哪怕车裂于市,臣绝无半句怨言。”
那时的慕月清,当真把“持宠而骄”四个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薄玄骞也对慕月清这样的反应黑了脸,不说这事究竟如何,但慕月清不仅不解释缘由,反而如此对他置气,再结合众臣参他只手遮天,实在难以不让人多想。
慕月清越界了。朝堂之上,需公私分明,帝王之家,最忌讳以公徇私,慕月清仗着与他的关系,便可罔顾君臣之纲,如此冒犯。
他最不能容忍的,便是威胁。
大虞的朝廷需要变革,但这一切只能是掌控在天子手里的,哪怕是慕月清,哪怕殊途同归,也不行。
“慕大人累了。”薄玄骞淡淡道,“不必理会这些琐事,早些休息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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