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宫闱(剧情)(3 / 5)
草虫,全是你绣的?”
“……是啊。”
“你是怎么想到这样绣的!”
“我看到两只蛐蛐儿在草叶子上打架,觉得好玩,就随手这样绣了。有什么不妥吗?”
华服少年粲然一笑,三月暖阳般温柔又明亮,惹得她心头酥酥痒痒,好像有绒毛在撩拨。四目相对了片刻,少年唇齿微动,似要说些什么,却见一名内侍急惶惶地跑来,嚷道:“我的哥儿哟,您怎么跑这破地儿来了,叫奴好找!快跟奴过去罢,陛下来了,要见您呢。”
“不年不节的,皇爷爷见我做甚……哎,何伴伴你拽我干嘛!”少年被那内侍拉着向前走,还不忘频频回头,高声问:“姑娘,你叫什么?”
“春娘。”
“春娘……真好听!你等着啊,我过几天就来娶你!”
“啊?娶我?!”
惠春娘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成了皇太孙的侍妾,又被立为侧妃。再后来殷广祜继承大统,便不顾众人反对,让惠氏正位中宫。可她素来醉心刺绣,完全不知道怎么做皇后,殷广祜也就干脆告诉她不必管事,另叫高位妃嫔协理六宫,二人平日相处也只如寻常人家的恩爱夫妻,从来没有隔阂。宫人们私下里也有议论,说皇后娘娘只是个摆设,大小事务从来不归椒房殿管,惠春娘却觉得这样很好,她守着自己的小日子,已经十分满意,至于旁的事,她既不会管,也懒得费心思。
唯一的美中不足,便是相伴八年,竟膝下寂寞。从前在东宫时,春娘曾诞育过一个活泼可爱的哥儿,只是未满周岁就殁了,此后她便很难再见喜脉,即使偶尔有,也撑不过多久便会小月。整个翰林医官院都说她先天身子弱,加之阖宫上下也没有一个妃嫔诞育过子息,久而久之,春娘就没那么在意了,只是午夜梦回时分,想起那个早逝的孩子,未免心痛一阵,也罢了……
思绪纷飞之际,惠氏无意间抬首,余光瞥到侍立在侧的宫娥,忽然想起件事,便问:“红杏怎么没在这儿?”
几名宫女面面相觑,全都默默底下了头。惠氏更觉奇怪,索性道:“碧桃,你和红杏最要好,你说。”
“娘娘,红杏她……她不见了……”
“不见了?”殷广祜闻言也觉困惑。“若病了便说病了,在哪里贪玩绊住了也大可直说,朕与皇后不会苛责,什么叫做不见了?”
“陛下明鉴,婢子不敢扯谎啊!红杏的确是不见了。昨日晚间还和她聊天来着,可是早起一瞧,房里东西都在呢,人却找不着了。婢子还听说,长信殿的玉兰、含章殿的紫荆、尚食局的郑女史,都和红杏一样,无缘无故地失踪了!加上昨儿沈昭仪的事,大家都在传……这宫里有吃人的厉鬼……”
惠氏被唬得一怔,随即向地下啐了两口,慌道:“乱说些什么!怪吓人的!”
殷广祜无声地安抚着娇妻,又冲侍女们笑道:“这等怪力乱神之语,聪明人自然不会信。你们出去告诉那些编故事的人,朕在这儿呢,凭他什么魑魅魍魉,也不敢兴风作浪!”
是吗?殷广祺在心底冷笑。朝野上下魑魅横行,最残忍的厉鬼就是那个日日谄笑的何进,可叹你竟从未发觉!
虽有千万句腹诽,他却依然挂着副惯常的笑脸,似是好奇地问:“沈昭仪怎么了?”
惠氏定了定神方道:“这事儿说来更吓人!昨日,我们姐妹几个在水阁里聊着,刚谈到立冬要摆家宴,沈妹妹忽然脸色一变,转身就往湖里跳。好容易救了上来,结果眼错儿不见,她又去撞柱子,当场就……沈妹妹这段时日的确精神不大好,可谁能想到她存了这等糊涂念头呢!别是……别是宫里真的有什么脏东西罢……”
“少胡思乱想。你夫君我在呢,不怕!”
殷广祺听着,心中逐渐了然。沈昭仪的父亲,御史中丞沈徵,他也卷入了那场冤案,下至诏狱受审。立冬过后,“逆党”就要尽数处斩,沈昭仪虽被皇兄庇护着,没受半点牵连,但至亲将要含冤而死,这等哀恸,试问谁又能承受得住?
皇嫂两耳不闻窗外事,对这些内情一概不知,但她那句话说得好,宫里确实有何进这个脏东西,若除去他,天下人都能松一口气。
双拳于袖内握紧,殷广祺眨眨眼,将眸中杀意敛了去,换回那副温吞的画皮。殷广祺心里清楚,若要除掉何进,必须将他的势力连根拔去,才能灭得干净,否则将后患无穷。这事,急不得。
“皇兄,此事蹊跷啊。”殷广祺假意沉思了一阵,缓缓道:“怪力乱神之语固不可信,但宫人失踪应是确有其事。臣弟只听说过外头有贩卖人口的,可谁敢偷到宫里来?恐怕是……私相授受的多了,宫禁略有松动,也未可知。”
“按你的意思,那几个侍女是趁夜跑到宫外去了?她们为着什么?偷卖宫中物品?还是与人淫奔?”
“臣弟胡乱猜测罢了,皇兄别多想。宫城这么大,每天失足落水的都有不少,这几名宫人或许只是染病不便出门,又或许是在花园里多逛了一会子,旁人找寻不见,以讹传讹,无故惊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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