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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批斗(上)(公开/裸露/惩戒/侮辱)(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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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文章。

历史类的学术性文本一向令人感到枯燥乏味,所以浏览的人极少。林祈从头看下来,虽然立时能感受到其中倾注的心血,但也同时意识到,这种方向的深入研究,能被人关注的,实在更是少之又少了。

文章里的学识是做不得假的,处处显露出作者多年积累而拥有的文采与史识。他当晚把资料准备得充足且完整,条条类类分得清晰,第二天下午就敲响了办公室的房门。

这是林祈第一次注意打量这位历史系老师,他站在兰身边,站得很直,又很轻很轻地把修改后的文章放到对方桌前。

兰是被一点轻微的痒弄醒的。

他有些懵地睁开眼睛,视线被一只替他捋过碎发的手挡住了,他也没有反应过来,还在半梦半醒里。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了几秒,还是林祈先反应过来,镇定地抽回手,态度也更恭敬起来,挺起了那杆本就很直的腰杆,微微点头,向着还有点迷茫的兰开口,“兰老师,我叫林祈,是索多学院二年级历史系和军事系的学生,就是写了您上次批改的那篇‘文化与历史的推演论’的那位。”

林祈笑起来也是一板一眼的,兰迟钝了几秒,然后突然恍然大悟似的,有些局促地把书本放起来,伸手匆忙地整理衬衫上细微的褶皱,面色也不可避免的微红起来。

“啊,我想起来了,抱歉,抱歉。”兰的耳根全都泛起粉来,意识到对方也许已经等待许久,动作也无措起来。

“没有,老师,我刚来而已。”

林祈很轻易看穿对方,这话也确实让兰略微放松了一点。兰的指节这会儿搭上膝盖,在林祈把资料册打开时才从半梦半醒的状态里完全清醒醒过来。

“抱歉,我有点失态……”他的指节伸出来,压住了林祈翻开的那页论文,目光微微扫来,已然看到了几处细微的错处,“是来问我论文的事情吧?其实也是我有些唐突了,这篇文章写得很好,甚至远超同龄人所具备的水准了。”

“但也是因为这个,我才忍不住添添改改许多。已经很少有对历史这么感兴趣的同学了。”

兰讲到这里就微微笑起来,杏眼被笑容带得微微眯起,他很白,透过阳光去看眉眼,像是镀了一层璨璨的金。

林祈一时间愣了半秒,很快将目光落至文字上,语调恳切,“不唐突,我很感激。老师用心看我的文章,我已经很惊喜了,何况老师给了这么多建设性的意见,我也去拜读了您的文章,”他微微顿了一下,兰反而心头跳了几秒,接着林祈才接着话茬说下去,“我很荣幸能当您的学生。”

兰被他的话好像戳到心坎间,他并不擅长应付别人的赞赏,但对方的话恰到好处,于是他也把这个话题匆匆掠过,仅仅用笑容所为回应。

一整个下午,兰都和林祈窝在办公室里,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堆在桌子上的一本本资料和兰老师字迹干净遒劲的笔记。

林祈从教学楼出来时,指针卡到了十二点,月与云缠绵在夜幕之中,星光从中间流淌下来,滴到林祈的眼里。

从这一次开始,林祈几乎每天都往兰的办公室跑,每天抱着不一样的资料、之前的论文,写过的小结还有不确定的史实。兰也乐于同他讨论,乐于把自己知道的那些都教给林祈,不过在他眼里,是没有所谓“亲传子弟”这种存在的,即使校园里不少人拿这个作调侃,连林祈身边的朋友也都同他开玩笑,说他快成了兰的关门弟子了。

“兰。”

远比往日冰冷的语调将思绪压缩又反复撕扯,琐碎的白光把兰从回忆里生硬地扣进现实。

林祈,或者应该说上尉,站在他面前,脊背还如往日那样挺拔,校服换成了军装,皮鞋换成了军靴,那双向来盛着星光的眼睛里有些兰读不透的东西。

有学生把书远远扔到了兰的身上,引起他一下子的颤抖。书本的力量看着不算太大,但棱角沉沉磕在后腰时也激起莫大疼痛。随着第一次伤害,批斗的序幕才真的缓缓拉开。

上尉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仅仅伸手,捡起来那本砸到地上的书,又再次把它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抬起手来,兰看到了他掌心的纸张,翻飞着、随着风被吹散开,有一张蹭着兰的面颊过去,留下一道极浅的血痕。

“我警告过你,不要挡在主义的面前。”

在最后一张纸落地前,兰才模糊地看清上面的字迹,他试图张开嘴,却被口枷死死扣住了,只有一点呜呜的声音从喉咙里滚出来。

他挣扎了几下,旁侧的青年军立即扬起棍子,惩戒地向羔羊背脊打去,换来一声沉闷的响声,骨骼与肉被棍子一下打得僵硬了一下,兰的动作小下去,徒劳地、沉默地,目光落在一页页纸张间。

是林祈第一次找他修改的那一篇论文。

兰犹记林祈在论文里写到的,他说:“文化与文明是不可抹杀的,历史在洪流中起落,没有人可以阻挡在这股力量面前。”

现在他站在兰的面前,军靴把论文的草稿撵进泥尘,冷声警告他,“不要挡在主义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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