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非竹非马(2 / 3)
我想做的事,以放养的形式被养育。总的来说,我有一个快乐而一事无成的童年。
娘之所以放手,是因为他们又陷入他们的二人世界里去了。据他们说本来是携手去过神仙眷侣的日子的,却不想有了我,这是个意外。爹的反应淡淡的,生就生呗,最好是个女孩,省的闹心。于是我在他们希望是个女孩的期盼中出生了。据爹说,是个女孩的话就在笈齐之年把她嫁掉,甩掉一个包袱去过他们游山玩水清湖泛舟的神仙生活。最后他说,你看,连女孩的名字都起好了,覃璎,小名就叫囡囡。
其实我就想问一句,我是你们亲生的吗?
颐殊
这个名字的含义一目了然,颐殊,遗珠。
父亲经常抱着我玩的时候告诉我,阿殊,你娘难产死掉了,我呢,也不打算再娶,这以后的家产都是你的,你看中什么你就拿什么。但是你到五十岁之前都不准跟男孩子来往!
我被吓懵了,爹爹,张芸儿上次来府上玩的时候说她爹爹已经把她许给了袁家的公子呢。张芸儿是张大人府上的千金,他爹爹也是宠的不行,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她爹爹过来拜访我爹的时候她就会和我一起玩,但我并不是真的非常喜欢跟她玩。虽然我很喜欢她这个人,长得好看,懂事大方。不像欧阳家的千金小姐,娇里娇气的小姐脾气。但她来的话,我只能陪她留在书房里听她念书,看她绣花,听她讲才子遇佳人的浪漫故事。这不比叫我念书还痛苦,我常常听得睡意正酣,她叫我绣花,我就边打瞌睡边点头,十个手指头全是针眼。
她爹来接她的时候,真是我的噩梦。他会问我,阿殊书背到第几章啦,我们芸儿可是背完了哟。看我不服气还说,琴练得怎么样了,我们芸儿可是能歌善舞哟。往往这时我就向父亲求救,父亲只望天,今晚月色好好,张大人我们再去喝两杯……
我对歌舞真是毫无天赋。父亲开始还赶时髦听从张大人欧阳大人的建议把老师请到府上教我,一段时间后老师也辞职不干了。父亲再也没勉强过我。他总是担忧地看着我,少学点东西也好。
我一般不跟女孩子玩的时候,就跟仆人的小孩玩在一起,爬上爬下的,父亲也不管我,疯成了个野孩子,只有奶娘站在树下担忧地大喊,小姐,你快下来,唉呀太危险了。我第一次月事来了,奶娘在我床边守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绝望地问父亲,我快死了吗?奶娘说,傻孩子,这是高兴的眼泪啊。父亲忧心忡忡地说,昨儿个居然有提亲的人上门,我呸,以后的女婿必须给我入赘!
父亲虽不像寻常人家管教女孩一样管教我,却也不许随意出入府中。这样一来不就跟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一样了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深居闺房——虽然我们也是大户人家。但我觉得父亲这样要求并不出于跟别人一样的理由。什么教条准则,繁文节儒,他并不在乎。他自己也不是个尊礼守矩之人,喜欢自己摆弄一些奇怪的小玩意儿。正因为大家都知道他喜欢收藏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所以讨好他非常容易,只需要经常往府上送一些民间巧手艺人发明又不值钱的小玩意就可以了。因此父亲总有广交朋友好交际之名。我觉得他把我关起来像是在隐藏着什么。
其实他喝醉的时候会看着我连连叹气,他以为我睡着了不知道,其实我是清醒着的。他说,哎呀呀,我家是得罪了神仙,菩萨赐予这福分也忒大了我们承受不起啊。老夫只想做个小官安安分分过一辈子,父母都是相貌平平之人,小女却出落的这般……这般……这于我并不称得上幸事啊!后来长大一些奶娘告诉我,我出生的时候有个和尚预言我命里有劫数,却有做凤凰的命。父亲听了喜悲参半,一时不知道该哭该笑。最后他决定那和尚是骗子,的确,代代都是平凡人家,好不容易在城里混了个小官做做,哪那么容易飞出个凤凰来。直到我越长越大他才不得不正视这个预言。
但这并非好事。我也不相信。谁都知道当今圣上昏庸无道,当然是能躲就躲。我一向是不在乎预言这种事。因为我还记得那天那个给我预言的和尚一脸谄媚的恶心嘴脸,尽捡好话说,我一见他就哭了,收钱的时候殷勤无比,我信他有鬼。可怜我的傻爹爹一面给人家数钱一面忧虑着怎么化解劫数。这都能当真,还真是……
爹你天真得过头了,当年怎么考上的官啊?
我十一二岁那年,爹招待了一个江湖艺人,据传他们家族有失传的江湖秘术。总是有这样的事,前不久爹还把一个捏糖人的小贩请到家里来,好酒好肉地招待。就因为据说他的手最巧捏的糖人活灵活现惟妙惟俏,爹让他教他,结果手艺没学会隔天还送了人家两大袋银子。传到百姓那里是曲大人慷慨大方,在我看来就是拿钱不当钱。
爹这次又成功被江湖骗子勾起了好奇心。几杯好酒一下肚,骗子才神神秘秘地告诉他,这失传的江湖秘术就是——易容术。传闻这是门邪术,扮什么像什么,演谁像谁,跟双胞胎似的,亲爹亲妈都认不出来。附在脸上的面具用最好的材质做成,不仅看起来,摸起来都跟真人的皮肤一模一样,甚至有人说啊,这人皮其实是从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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