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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路骨未寒(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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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重地跟我说道,“若你在玦城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一声,我想办法进去见你,蒋家别的没有什么,就是传信的密保工作天下第一。我蒋昭也没啥大本事,不一定救得了你,但偶尔动用一下家里的力量还是可以的。”

我一时困惑,竟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他。但他说的这番话又让我感动不已。我笑道,“我也不是什么胸怀大抱负之人,等我做完该做的事,回来找你喝酒吃肉可好?”

“那我就放心了,”他伸出手来,我们握拳为盟,“我等你,一言为定。”

想到这里,到了玦城边上,我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围着城脚下转了一圈。决定先到最外的地方去找找。

荒山的半坡上,有人在劳作,拿着草帽不停地上下摇晃作扇子用,但是并没有多大缓解,汗水还是大滴大滴地往下淌。老伯放了锄头坐在石上,把水壶放在地上,擦了擦嘴。

玦城之后一个僻静的角落,开了一个极小的侧门。如果说正东西南北门是开给人走的话,这偏门就是个狗洞。但它还真不是一个狗洞。有一些农夫装扮的人,拉了几辆小推车,正从宫里往外运一麻袋一麻袋的东西,抗了出来就直接扔在车上。不断堆积着,乃至小车上越来越多,形成了一座小山,他们就这样周而复始地劳作着,偶尔有人拿了麻绳一圈一圈缠,把麻袋固定在车上。

我换了服装,粗织麻布的寻常百姓衣服。以前我都爱穿白色,大概是受了父亲的影响。所幸换了衣服,走上前去,礼貌地搭话,“老伯,你们这是在做甚?”

捆麻绳的老伯停下手中的活,打量着我,“公子还是请回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不死心,“你并未知道我的意志如何,又怎么断定该不该来,虽然我确实并不为钱而来,但我也不是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为何不能一试?”

以前父亲腿脚不便,家里的粗活基本都是我在干,这一点我对自己有信心。

“那好,我告诉你,这一麻袋一麻袋的都是尸体,我们要运往荒山上埋了。”他一脸挑衅地看着我,“怎么样,干的了吗,这活,细皮嫩肉的白面公子?”

自行医以来,也不是没见过死人。看见这么多,一麻袋一麻袋堆成山的,还是第一次。我又重新审视了一遍这十几座小山。若真是人,可谓壮观。

路有冻死骨,朱门酒肉臭。

现在的太平盛世,真的是如此平静安宁吗?是否只是一个假象,这底下潜伏着多少波涛暗涌的危机,只有当权者知道。

而如今的在朝为官者,又制造了这成山成堆的尸身,以现世的安稳祥和为掩护,做着多少惊世骇俗骇人听闻的事,又有多少人在这里被胡乱埋下,身首异处。

干了三个时辰,我坐在运尸的板车后,“这麻袋里都是什么人?犯了错的奴婢吗?还是处死的犯人?”

“女人。皇宫贵族玩废了的女人。”

我扶着麻袋的手竟有些颤抖。

他接着道,“干我们这个的,都要保密,不然会被杀头的。要不是有些死人身上还有没被捡干净的财物,油水多,谁愿意干这晦气活儿。”

从死人身上捞财,这与盗墓何异,“做这种事,不怕死者难安,良心有愧?”

“大家都是为生计所迫,谁也没有资格论断谁道不道德。要说天理难容,那些谋财害命的劫匪绑徒不更应该去死吗?那些玩弄女人,把人当畜牲对待,死了之后随意丢弃的皇帝臣子不更应该遭天谴吗?可是你看看,歹徒依然横行霸道,猖獗嚣张,皇臣依旧寻欢作乐,草菅人命。这个天下真的公平吗?真的有王法可言吗?”

我说不出话。

“公子,你只顾着读书了,想着考取功名报效国家,睁开眼睛看看吧,这个世道是个什么样子,你想报效的国家又是个什么样子。不盼后来人改变世道,只希望将来的为官朝政的人,能不被同化为那副野兽模样。”

我沉思了一会儿道,“无论我处在什么位置变成什么人,也不会化为野兽。”

但这话轻飘飘的,落在水上就像水中的倒影一样晕开化没了。这水并不是一汪清泉般的死水,而是潜伏着暗涌的沼泽瘴地,瞬间将你吞噬消失的无影无踪。在你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身处他的瘴气之中被蚀骨的毒物包绕,再难以自拔逃脱不得。

仿佛水面上漂浮的羽毛,在我眼前被突然从水底伸出来的黑色巨手抓入水底。

颐殊

马车到了苑里停下,错眼以为院子里堆满了积雪,一想现在也不是下雪的时节呀,细看竟是满树梨花开。

一时间有些心神荡漾。微风拂面,一阵芳香扑鼻而来,这香气带有一丝幻想的意味。心醉神迷。赏花之人必定也是爱花之士。我不由得对这苑子的主人期待起来,是清静寡淡的谦谦君子,还是喜好附庸风雅的文人墨客。

但是现实总是能很快打破我美好的幻想。

院里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声,“你来干什么,给老娘滚出去——”

噼里啪啦的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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