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蛊(1 / 1)
“你醒了?”
孟语刚刚睁眼,胸口钻心地疼,头也昏昏沉沉,便听到这句话。
他吓得一个激灵,面上不显,却把情况猜到了八九分,白如弈中了情蛊,饶了他一命。
“你为什么救我?”孟语明知故问,实际上恨不得把这个杀千刀的臭道士骂个狗血淋头,仗势欺人的狗东西,脑子里进了蛆似地听不懂人话——哦,这回中了情蛊的确算是脑里进蛆。
白如弈笑得温和,手指反复抚摸着腰间剑柄,说:“看你可怜。”
“你倒不如一剑把我杀了,我跟你青城派的恩怨一刀两断,省得醒来还要看到你这倒霉玩意。”骗人的,孟语比谁都想好好活着,也想看到自己家的小鬼好好活着,要不不会惹上麻烦,被道统局发全国通缉令,自己吃尽苦头。
“你说什么?”白如弈在旁边阴恻恻地说。
“大爷,我说你英明神武,说你一表人才,说你这样的救命恩人我就该以身相许。”
白如弈笑了一声,起身给孟语递了几个半黄半绿的野果,坐回孟语身边,不动声色地挨得很近,嘴上却说:“你回答我几个问题,要是不让我满意,就吃了东西上路。”
当然不是回家路,是黄泉路,说个笑话,青城派道士一贯爱超度亡灵,杀人送葬一条龙服务。
“第一、我派的《紫微道法》在哪里?”
“这个我说了很多遍,它在我丹田里。你别这样看我,我说的是真的。我没有故意抢夺功法,它就莫名其妙闯进我丹田了。我求爷爷告奶奶让它出来,它就是不肯……”
“行了,第二、我派玄寂真人门下弟子白如己是不是你杀的?’’
“他被古尸搞得半死不活,我好心救他,他却动手害我,我是正当防卫,你们道统的人懂不懂法,上没上过大学,正当防卫意外杀人不用负法律责任的,我不动手,死在秦王墓里的就是我了。”
“是么,那个不成器的东西。第三、你怨念缠身,本命蛊也沾满因果,你告诉我,你有没有堕入邪魔外道?’’
“大哥,我是个受了九年义务教育的成年人,家里杀鸡我都不敢帮着提鸡爪,哪里敢到处闯祸。”孟语拍拍手臂上的蜘蛛纹身,一只黑蜘蛛爬了出来,孟语抬手将它托起,抚摸背部低声安抚。
白如弈仔细听了,不过是些“乖女儿,你忍那个臭道士一下,听话”之类的昏话,不由觉得好笑,差点笑出声来。孟语继续说,“我跟我的本命蛊没有害过人,顶多为了救人和自保出手,它也不过吞了些恶灵和害虫。看看,要是入魔了,它会这么纯真可爱么。‘’
白如弈施法开天眼进入识海,这只本命蛊的灵气没有煞气,相较而言,可以被称为纯真可爱。
问题问完了,白如弈手指间金光一闪,一股灵念涌出,接着飞快飘散,向着远方。白如弈将手轻柔的贴着孟语的手腕,叹了口气,说:“我已经把这些话都传回青城,一切等掌门定夺,都结束了。’’苦了你了这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私下里用了真言符咒也不怕掌门和长老们不信孟语的话。
白如弈总觉得天意弄人,重伤了孟语后才发觉自己爱上了他,撕破脸皮后才听到他的这番话。白如弈在孟语醒来之前,痴迷的抚摸过他的眉毛、眼帘、鼻梁、嘴唇,甚至恨不得亲上去。白如弈与昏迷的孟语鼻尖贴着鼻尖,眼睛对着眼睛,孟语的呼吸掠过白如弈的皮肤,让他的心里落下了一片羽毛。他最终还是没有亲,而是躺在了孟语身边,回想起了与孟语你追我赶、不死不休的日子里,孟语狡揶的像钩子一样的笑容。他将举世难求的九转丹喂给了孟语,静静等待着孟语的苏醒,静静等待着将孟语变成他的人的机会。
孟语见眼前这个臭道士敢上手,便支使本命蛊丝丝咬他,疼醒了自我陶醉的臭道士。要是知道白如弈所思所想、所作所为,孟语会把胆汁都吐出来,还会骂骂咧咧,你个蠢货敢对老子思春,你个瘟鸡白日里发癫……总之,来自湘西南的苗家三十六峒巫蛊传人孟语是个大写的直男,而且小心眼,爱记仇,绝对不会平白无故跟白如弈搞到一起。
白如弈被丝丝蛰了也不生气,倒是显出了正派弟子的大家风范,好声好气地以叔叔自居,哄着愤怒的小蜘蛛,以及羞恼的蜘蛛主人。
孟语因为盗取秘籍、杀害修士的罪名,被追杀了一个多月。这个罪名让996社畜的他被迫风餐露宿、朝不保夕,这一路上他战胜了许多名门修士,传出了苗蛊魔手的名声。直到遇到青城派大弟子白如弈,他才在濒死之际病急乱投医给白如弈种下情蛊,幸运救下自己。在东躲西藏的日子里,他早已经只信任自己。
他决定,一找到机会,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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