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失仪(有h萧暮白)(2 / 2)
知道,也无能为力。每年这个时候总会来,他们二人都想尽力避开这个话题,可终究避也避不开。
用完膳后,谢怀慎轻轻将手放在宗翕手背上,垂眸问:“凉悉,今夜是宿在我这儿吗?”
宗翕神思不属,也不说话,只是点点头,回握住了谢怀慎的手。
那手心不同于温临安的凉,健康的,很是温暖。
可宗翕此刻的心却是凉的,既暖不了他人,也收不到别人传来的暖。
入夜,寝殿宫灯灭了几盏,仅存的烛火在微风中明明灭灭。
“……不要吗?”谢怀慎面朝他轻声问。
“休息吧。”宗翕默了默,搂住谢怀慎的腰,替他掖了掖被子。
明明灭灭的烛光在谢怀慎的眸子里跳动着,他注视着宗翕半晌,稍稍起身,在皇帝的额心专注地印上一吻,无比温柔。
宗翕淡淡笑了,阖上眼将他摁入怀中,也在他额头亲了亲。
“睡吧,淮之,明日也好早些起来。”
可第二日雨还是没有停。
第三日,雨仍没停。
……
雨连着下了三天,天色阴沉,帝王的神色也一天比一天阴沉,喜怒愈发不可测。
宗翕批改奏折时,御书房几乎安静得针落可闻,侍从们皆压低头,眼观鼻鼻观心,害怕在这种非常时刻触了陛下的霉头。
伺候陛下久了,大家都知道,在每年都会来的这个时候最该多做少说。
就连大家一向钦佩的高默总管在这时候话也少了许多,伺候在陛下身边比平常还要谨慎。
这日午后,连下三天的雨才终于停了。宗翕忽然说要出去走走,高默一怔心头又是一松,出去走走好啊,心情总能比憋在御书房批奏折好上许多。
高默准备轿撵时嘱咐下去,让人避着北边御花园走,还有不止御花园,凡是能望得到未央宫的地方都得避开。
但岂料宗翕刚坐上轿撵便说:“起驾,去北边的御花园。”
高默为难:“陛下,您这是……”
宗翕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随便走走,散心。”
唉,高默心里叹口气,高声喊道起驾。
刚下完雨,地面湿滑,轿撵一路行得慢且小心,高默悄悄抬头,觑着陛下神色。
宗翕刚批完奏折眼睛有些疲劳,正阖着眼捏捏眉心,神色倒是仍旧看不出喜怒,比起以往还是更阴沉点。
高默十岁便伺候在宗翕身边,那时他还是个不受待见的刚入宫的小太监,而宗翕也正十岁,同样是个不受待见的小皇子。高默来时,宗翕的生母便已经去世了,身边只有一个莫姑姑在伺候。
他也是从莫姑姑那隐隐听说过当年的往事。
高默脑子打小算笨,体力活干不了,只有嘴巴还算油滑。他能当上如今万人之上的总管太监,除了幼年起伺候陛下的那点情谊,还有便是比常人更能猜得到皇帝的喜怒。
譬如现在,高默便知道,陛下这个状态绝对惹不得。
平时压抑着,发泄出来就好。但现在,陛下这可是积累着最糟糕最负面的情绪,而且三四天没有发泄出这些情绪……
惹不得,惹不得。
这个霉头谁触谁死。
幸好刚下完雨,这时候也没什么人出来。
轿撵停在御花园那片竹林前,宗翕才微微睁开眼,打量着林叶掩映间的未央宫阁。
过了半晌,宗翕才淡淡启唇:“去林子里面。”
高默一怔,忙不迭又让起驾,宗翕却道:“不,朕下来,走着去。”
“陛下,这林子里刚下了三天的雨,路面湿滑得不行,您还是……”高默有意要劝,却在宗翕一个淡漠的眼神看过来后自动闭上了嘴。
一大半侍从被留在了外面,只有高默带着几个侍卫跟在陛下身后。
北边的御花园本就偏僻,这片竹林更是偏僻寂静,只有一条石子铺的小径通往深处,小径外泥土湿滑,长满了青苔。
远处未央宫隐绰的影子愈渐明显了。
长满青苔的飞檐,寂静空旷的楼阁,像一场封锁尘埃的旧梦,往事的轮廓逐渐清晰。
宗翕的眸子微微动了,却又覆着一层溶不掉的冰,始终淡漠。
就在此时,竹林深处隐隐有“唰唰唰”的风声。
宗翕一怔,再向前走,隐约瞧见一道青衣身影舞着剑。那剑法,让学过点武的宗翕不由一怔。
竹下舞剑的身影,在宗翕一行靠近时陡然转回身,眸光凛然,剑的方向正指着宗翕。
隔了一段距离,侍卫忙护在皇帝身前。
剑光一动,原来不是指着宗翕,而是一片竹叶正于这个方向落下,被他以极快的力道从正中削为两半,分别飘下。
陆渊剑意去后反应过来,即刻收剑,忙跪在地上将剑摁在身边。
“微臣驾前失仪,还望陛下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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