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小白兔（2 / 3）

“失忆后的小寒一直很坦诚，但是”哥哥有点难过，又难掩自责地说“明明小寒都那么坦诚了，我还是看不懂他”。

“易先生，白寒那不是坦诚，他只是极为擅长引导话题，用自己的反应操纵别人的情绪。”

哥哥苦笑，说“但他最多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

“我记得两年前你抱着一堆日记找上了我，看完后我还以为那个日记主人已经不在了”。

唐医生想到他第一眼看到那个从两年前那些他看过就再也忘不掉的文字中走出来的沧桑少年，伤痕累累，落落穆穆地对他说“你好，我是白寒”，心中感慨万千，没想到他这辈子还有机会知道他的名字。

唐医生看着表情不太好的哥哥，转而道“我上次跟你说过，白寒情况特殊，虽然说是失忆了，但其实还有很多记忆留在他的大脑中”。

哥哥点了点头，背挺得更直了，道“我记得，您说他不记得的只有过去的经历，像知识，技能这些其实都没有忘”。

“是的。”唐医生看着认认真真端坐着的哥哥，做了一个决定，一个，再次违背他职业道德的决定，“而这件事，是白寒告诉我的”。

哥哥点了点头，等唐医生继续说，没觉得有什么意外，他对于弟弟可以知道任何事都不感到意外，何况是弟弟自己的情况，弟弟只是……不在乎罢了。

确切地说，是弟弟想让唐医生知道并且告诉哥哥的。

上次和弟弟交谈完后，唐医生觉得他碰到了从业30年来最难搞的患者之一。

因为听哥哥的描述，第一次他主要是去对弟弟进行一个诊断评估，好结合医院检查结果给弟弟搭配药物。

由于弟弟本身对他的意义和之前从没接触过失忆患者，他第一眼看见那个特殊的少年的时候没太把持好，弟弟看见他进去的表情就猜到了自己可能之前就认识了对方，第一句话就是“我是白寒”，然后慢慢接了一句“失忆了的”。

这明显是戒备的表现，他本来以为之后进行得会极为艰难，但是接下来他委婉地询问对方的状态时，对方极为坦诚，表述清晰，对自己的各种反应认识得极为深刻。

他很快便大致确定了对方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况，虽然整个过程他一直有点奇怪的违和感，他觉得弟弟可能只是性格比较敏锐冷淡加之失忆的原因，但本人对治疗还是很积极主动的。目前情况看着不太乐观，但比两年前日记中的最后那段时间的状态好多了，可能失忆的确有着不小的影响。

所以他接下来开始探究弟弟失忆这件事，弟弟仍然有问必答，言简意赅，让他同样顺利地明白了对方的具体情况和对失忆的态度，虽然弟弟一直十分配合，但不知为何他违和感更重了。

那天快结束的时候，他最后拿出一些量表以辅助评估，弟弟接过去后，边填选边用与之前整个谈话过程毫无二致的语气语调，慢吞吞地说了目前为止最长的一段话

“唐医生，虽然我相信以你的专业水平可以做出非常准确的评估，但你可能在我失忆前对我有过一些了解以及对失忆这种状况不太熟悉，为了不增加你的工作负担，有些事我还是说明一下。”

“如果你觉得我和之前状态有变化，一方面可能是由于失忆，另一方面，既然你是我哥请来的，应该和他一样，在我失忆前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接触过我，这些变化也许还源于那段消失的时间。所以如果方便的话去问一下我哥，我之前都使用过哪些药物。”

弟弟将填好的量表递给表情带着点颓败的唐医生，继续道“还有一个就是，唐医生应该也发现了我失去的只有情景记忆，我也看过之前的检查结果，看得懂并不是因为车祸，所以如果之后有什么问题，唐医生可以更直接一点，应该可以提高不少效率。”

弟弟笑了一下，说了最后一句话“如果我哥问起什么，如果可以，希望唐医生不用在意保密之类的原则，全部告诉他就行。

“今天麻烦您了”。

从弟弟说出第一句话开始，唐医生就明白了自己一直以来的违和感是怎么回事了，也明白了今天他是彻彻底底被弟弟玩弄于鼓掌。从弟弟第一句话开始，就将他往弟弟与之前的对比和失忆这两个方向引，也让他对一个失忆的患者放松了警惕，而之后弟弟也一直慢慢引导着他往失忆上靠拢，在这个过程中，弟弟试探出来了他过去对弟弟的了解和接触途径。

最关键的是弟弟最后说的这段话，首先是质疑了他的专业性，指出了他今天对一个失忆患者的掉以轻心和情感方面的原因造成的失误。然后告诉他，弟弟自己对心理学的了解。最重要的是，对方似乎一直在诱导让他去跟哥哥接触并且试图以不同的方式刺激他让他去跟哥哥讲今天的事。

直到今天谈完，他才知道，上周的那个“之一”完全可以去掉。

唐医生上周经过弟弟的冲击后，还是决定按弟弟想要的在哥哥问弟弟怎么样的时候如实地告诉地方一些事情。

这次他开始先跟弟弟对上周的事道了歉，并且进行了一些探讨，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