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调解(2 / 2)
长夫人瞧见了,立刻呵斥道:“彩花儿,好好说话!”
韩彩花翻了个白眼,没骂回去就是给村长夫人留了面子。
尚北澜皮笑肉不笑,“那要不您给任大娘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她家到底有没有我尚北澜这个姐夫?”
他大概摸清了韩彩花吃硬不吃软的性子。农村人结婚早,任小玲今年刚十八,小姑娘胆子小没脾气,再加上是她自己哭着喊着非要嫁到许家村的,也不敢给家里打电话添麻烦,所以才会被嫂子捏在手里随便欺负。可要遇上本就说话恶毒,还为母则刚的任大娘,这两人掐起来可不一定谁赢谁输。
韩彩花噎住,又气急败坏地说:“好、好,就算你是她姐夫又怎样,不占亲不占故的还真当自己是娘家人了?妈的,我教训小偷有哪点不对?还是说偷东西是任家的传统,连她姐姐也是个贼?”
她越说越气,最后声音都要喊劈了。她明白自己不仅是气任小玲偷了东西还卖乖,更气这小丫头片子竟然有两个年纪轻轻的大帅哥护着。
想当年,她韩彩花也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大美女,可怎么就那么倒霉,一个小帅哥都没捞着,最后嫁给了许大富这个赖皮鬼。再看看任小玲,小眼睛塌鼻梁的,她姐姐也一定没好看到哪儿去,却运气好到宛如锦鲤附体,抱上了高富帅的大腿。之前就听村长老婆念叨,说来支教的会是S市大学的高材生,其中一个还是音乐系的,光一台钢琴就上百万……
韩彩花更不屑了,她心想,怪不得这老妖婆带着闺女来了,什么调解,呸!就是来钓凯子的。真是省省吧,就你那闺女还不如任小玲呢,当城里人都瞎了吗?
“小玲,老实告诉姐夫,你偷她的钱了吗?”
“我没有,我真没有。”或许是尚北澜“娘家人”的身份给了她安全感,又或许是沈世宁自始至终都温柔地扶着她的肩膀,任小玲“我”了半天,终于敢说出辩解,“许、许华说我昨天中午偷了婆婆的钱,可……可我根本不在家啊,许二贵打电话说没带盒饭,让我去县城里送一趟,我下午才回来的。”
尚北澜没摸到手机,回身问道:“世宁,我手机在你那儿吗?把手机给她,现在就给许二贵打电话。”
“打什么打,万一是你们夫妻俩串通起来骗人的呢?”韩彩花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件事了,但她不能认怂,赶紧转移话题道:“村里谁不知道这家就指着我老公一个人赚钱,许二贵那个怂包就一破做饭的,还是学徒,根本没有工资,每个月指着老妈救济,一点男人样都没有。”
任小玲又开始哗啦啦地哭,她当初被许二贵的甜言蜜语冲昏了头,相信没有物质的爱情也能过得很好,不光没要彩礼,连仪式都没办,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嫁了过来。可婚后生活远远不如她想的那般美好,许家村的破旧她忍了,嫂子的百般刁难她也忍了,可唯独忍不了许二贵的明哲保身。
韩彩花说的对,许二贵的确是个怂包,在他大哥大嫂面前一个字都不敢说,自己被骂的时候还假装听不见,躲在房间里不出来,事后也不说句安慰话,怕被大嫂听见了数落。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姐夫、姐夫……尚大哥呜呜。”任小玲哭着跑向尚北澜,揪住他衣角的手还泛着一片深色的淤青,“我要……呜呜呜……离开这儿,把我带走吧,求求你了呜呜……”
——离开这儿。
——把我带走。
——求求你了。
尚北澜有一瞬间的失神,他没有站稳,下意识地扶了下任小玲的上臂,结果不小心按到了伤口,让小丫头疼得龇牙咧嘴。
他顾不上道歉,低头看向任小玲,竟从她身上看到了任羽的影子——在某个狂风暴雨的深夜,任羽攥着他的前襟,将头靠在他的胸膛,用比哭泣还要悲伤的语调说:“你要离开这儿的话,把我也带走吧,求求你了。”
——不要留我一个人。
——哥。
尚北澜没有动,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喉咙的最深处挤了出来。
——好。
他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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