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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听见“群雄令”三个字的时候，令狐羽不由在心底“啊”的一声，牙关一松，倒抽口气。

他自然记得这东西。自从那天见过师父将那块令牌抛出去时如同饿鬼扑食一般的情景，这辈子就再也忘不掉了。

而那之后，他又花了多少时间，付出了什么代价，只为能替师父把当日丢掉的一样一样寻回来？

这群雄令竟然出自任遥的父亲之手。

令狐羽情不自禁收紧五指，反抓住任遥。

一旁的岳鸣鹿见状，脸拉得老长，就不悦道：“爹，群雄令乃是武林中的正宗高门才能持有的圣物，出之可号令群雄，怎么能是出自魔教大魔头之手呢？”

他话音未落，那东方寻便轻笑了一声，“你当你是天生的名门正宗，那任平生就与你一样，也是娘胎里带出来的邪魔外道吗？”

他说得如同嘲讽。

岳鸣鹿更不乐意了，张口还想呛声。

岳君亭忙制住他，清了清嗓子，低声接着说道：“那时候那任平生，还只是一个刚入世的少年人，自幼在山林中长大，饮山中泉水，与野兽为伴，连人情世故也不通晓，又何谈是什么‘魔教大魔头’。”

师父的嗓音听来十分惆怅，竟让人觉得哀伤。

令狐羽情不自禁跟着叹了口气。

“师父这意思是说，世上原本没有魔教与魔头，是这武林群雄，把任平生变成了他们口中那个不为天地所容的魔教教主。”

这样的故事，果然半点也不新鲜。正如那田一刀，不也是一腔赤诚尽被辜负，反而活活逼出来一个大恶人？

只可怜了任遥，幼年就没了爹娘，到如今，还要来听旁人对他的父母评头论足。

令狐羽心下感慨万千，忍不住，转脸看向任遥，关切道：“阿遥，你若是——”

不料任遥却摇摇头，反而安抚握住他的手，低声道：“我原本也想要弄明白，我爹和我娘，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都说我爹是大魔头，可我总模糊记得些小时候的事情，觉得爹……是个很爱笑的人，并不像传言中那样凶神恶煞。”

寥寥数语，不过是他自幼埋藏心底的一点肺腑之言，却把令狐羽心疼得恨不得当场嘶吼。

任遥那一句“你们”刺得他心底涌血，想辩解说：“也不是人人都这样说你爹，没有什么‘你们’，我不是‘你们’。”但到底说不出口。

放眼着江湖之中，但凡以白道正派自诩的，茶余饭后闲话时，从未顺嘴说过一句半句“任大魔头”者，只怕确实不好找。

他心里为任遥难过，下意识就往任遥怀里靠去，想要宽慰。任遥便也好自然地搂住他。

如此亲昵行状，被岳鸣鹿瞧在眼里，简直要气得跳，便气呼呼道：“那他一手创立魔教，把这江湖之中的邪魔外道全都云聚在他手下，总不是假的吧？”

东方寻闻之哂笑：“那倒也确实不假。但其中因由究竟如何，我嫌累，懒得说，你还是问你爹去。”

岳鸣鹿被他这三两句阴阳怪气得怼得愈发脸色不善，就又扭回头，气呼呼地望着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