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18)过往壹(2 / 3)

加入书签

命!”小孩立即改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秦简烟心冷如铁:“此时我自会向师尊禀报,你好自为之。”

“不能!不能让剑尊知道!”本还在求饶的小孩一下子破了胆,两眼瞪得凸出,惊恐地向前爬去抓秦简烟的鞋,祈求地哭道,“仙人,不能……”

他样子太过可怖,像随时都要闭过气去,令本就心绪不宁的秦简烟下意识后退。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他蹙起眉,正要让人从地上起来,身后却突然响起一声低哑的冷笑。

身着浅色长衣、发髻高束的少年径直走他身边擦过,将地上的孩童抱起,输送灵气。一双上挑凤眼轻蔑地瞥来,秦简烟一怔。

他自小容色过人,得到的视线总是惊艳与欣赏,从没有谁无视皮相,用注视烂泥般的目光看他。可偏偏,这束视线来自他心心念念的新师弟。

秦简烟几乎脱口而出,藏在心里盘旋了三日的称呼:“师弟……”

“别,”裘渡摇头,讽刺的笑容攀上他的唇角,“我可不配当你师弟。”

他抱着晕过去的小孩走出书房,走到门槛处忽然停下脚步,咬牙切齿地说:“金玉其外的家伙。”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尚还年少的秦简烟没想过,规划中想要好好相处的师弟会丢下如此评价,瞬息红了眼眶。他纤白手指扣着桌角,长长的眼睫垂落下来,脊背却依旧挺直,像利剑出鞘,沉肃而冰冷。

秦简烟之后反复将那时场景回想了数遍,意识到裘渡似乎误会了什么。可他也难以诉说当时毛骨悚然的愤怒,更不懂怎样为自己辩解。好端端的一对师兄弟,便不咸不淡这么僵持着。

裘渡是个跳脱性子,很快便适应了在院里的生活,初见时浑身的血气尽数褪去,春风一样暖意融融。他是秦简烟的师弟,剑尊自然按照当初教导秦简烟那样教导他,然而收效甚微。

他实在过于顽劣。

比之日复一日地练剑、抄写剑诀,裘渡更愿意和院里那堆孩子玩到一起,搞出稀奇古怪的动静。剑尊因此责罚他,刚受过训,转头就故态复萌;倘若哪天剑尊不在,更像是要翻了天。

秦简烟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一副热心肠,屡次被师尊惩罚之后还能笑嘻嘻地给那伙外门弟子变糖,没心没肺得好像自个儿没有伤得龇牙咧嘴,夜里只能趴着睡觉。

明明是可随意踩在脚底的尘埃,没了就换一批,像每年除尽又疯长的草芥,裘渡却要为他们喜怒哀乐。他不懂,也没法去懂。

和裘渡仅仅受顿打不同,剑尊是绝不容许那群外门弟子接触秦简烟的。但凡有半分逾越,便要驱逐出门,绝不留情。

这对于本就流离失所的孤儿来说是最大的惩罚——即使在这里他们也吃不饱穿不暖,好歹有处家回,不会受人欺凌,也不会无缘无故丢掉性命。

因此那群孩子怕极了秦简烟,尤其那日被撞破龃龉的、被裘渡唤作“小萝卜”的孩子,见着人就哆嗦。

秦简烟远远地、隔着栏杆和一杆枯枝,看见裘渡掐着刚学的御剑诀逗人玩,年纪最小的甚至大着胆子爬到了他的背上。剑尊出了门,他们放肆不少,裘渡将人背起转了一圈,朗声笑出浅浅梨涡和尖尖虎牙。

他蹙眉,丢掉笔下墨渍洇开的纸张,深深地叹气。

行至前院,所过之处人作鸟兽散,哄闹的孩子顷刻不见了踪影,唯独裘渡收敛了笑容,静静地看着便宜师兄靠近。

秦简烟想,他肯定觉得自己欺负了这群外门弟子,就像那天一样。可他又不愿解释,只高傲地颔首示意:“随我来。”

出乎意料地,裘渡居然乖乖跟在了身后,秦简烟手心发汗,领着他坐到室内卧具上,从袖中取出一盒药膏,又接了盆温水放在旁边,言简意赅道:“脱掉。”

裘渡看着他,眼里显出思索的神色。他不言不语脱下了上衣,裸露出鞭痕交错的脊背——经方才一闹,又裂开了血口,包扎的布巾晕出大片猩红,瞧着十分可怖,亏他能面不改色地忍到现在。

秦简烟一面帮他换药,一面淡淡道:“屡教不改,前几日师尊刚罚了你,不长记性么。”

“哦。”裘渡不长记性地随口应了,忽而歪头,以某个奇怪的角度去看身后的人。

“秦简烟,你好怪啊。”少年困惑道,“我讨厌你,你还每次都给我上药、送我东西、和我说话。你是没有脾气么?”

秦简烟手下未停:“除了你,我还能和谁说话?”

倒没想到会有这个答案,裘渡问:“你就不能放放你的身架桥段,和他们聊聊?”

他什么都不知道。秦简烟看他直率到有些天真的眼睛,心里微微释然,却没有直接回答,拧着布巾转而道:“半年前,院里有一个只有八岁的孩子害了风寒。他有个十岁的哥哥,每天忙着照顾他,找不到时间去做活换食物。

“这样熬了许多天,撑不住了,那位哥哥就趁师尊不在来求我。”

“你给了?”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