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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雪涯睁开已显涣散的眼,满室冰壁倒映出一双浑浊的黑瞳。

“原来是痛觉……原来你是靠自伤来镇压心魔?”

雷光渐熄,徒留满地狂乱的焦痕,余朝被这情形骇住,缩在角落里,看向叶雪涯的眼神藏着分连自己都未发觉的敬畏。

他能看出那是几近濒死般的疼痛,若换作他来,恐怕都没有捱过去的本事。

叶雪涯仍不作声,踉跄着站起,鸿雁驻地平复呼吸。少顷,他挺直了背脊,缓步踏出冰窟。

——无论他下场如何,此刻都有不可推卸的使命与责任。

于无声无息处,鸿雁剑光寒芒一闪而逝。

锃!

远在避世之地,方河正执剑而立,冷不防相思俶然震颤,剑中血丝疾射而出,竟是刺穿他整个手掌!

“方河——!”

白黎即刻站起,伸手欲替他拔除暴动的血丝,然而只这瞬息间隔,方河眼瞳骤然睁大,无数不属于此地的画面闯入识海——

海中的孤岛,高耸的山崖,梅与雪纷扬的院落,与陪伴着他度过无数梦魇的人。

叮当——那是记忆中的相思同另一柄银白长剑交锋相撞,年幼的他剑法拙劣,而同他相对的人已有几分凌厉气势,轻轻松松就将他制住,再无趣地收剑回身。

——那才是他真正的师门。

方河瞪大眼睛,只觉脑中有根弦越绷越紧,随着记忆里的他年岁渐长,那位师兄不知为何也与他渐行渐远,他伸手徒劳地去抓那人的背影,终究是一场空。

眼前突得一暗,万物皆隐没,方河惊愕四望,发觉自己站在一片虚无的黑暗中。

滴答、滴答。

水滴声由远及近,像在指引他朝前行走。

方河犹豫抬步,不知为何在白黎的幻境中会遭此异状,但这一切似乎都因相思剑而生,既是他的本命剑,那应不至有安危之虞。

寒意与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越发清晰,水滴声的尽头,他看见一处封冻的冰窟。

那冰窟悬在无边黑暗里,泛着冰冷幽深的光,在那剔透冰面之后,倒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仍是背对着他的人——似乎他记忆里的故人从未显露过正脸,而方河也从未主动去看。

那人手边躺着一把尤其眼熟的剑,剑身银白修长,其形制与相思别无二致。

——这个人,就是他记忆里的师兄?

方河停下脚步,联想到相思异状,隐约猜到这是两把剑的共鸣之象。

是这位师兄遇了凶险……?

方河拧眉打量,突见惊变。

雪白雷光俶然炸响,生生击碎整座冰牢,那人自虚空中坠落至方河眼前,仍是被暴烈的雷光笼罩,雷霆咆哮如龙蛇,喝退周遭一切——方河不得不倒退两步,完全无法上前搭救。

这又是什么……这是他的遭遇?!

方河心中惊骇,在认出这是相识之人后,实在无法容忍他受此磨难。

他还能活着吗……?

极致的炫目白光轰然炸开,雷闪终于熄灭,漆黑空间中升起缕缕青烟,犹如飘散的魂灵。

方河一颗心已绷到极致,目光犹豫许久才落到前方。

——虚空黑暗中,只留下一滩浓稠的污血。

方河一瞬脊背僵硬,惊惧震撼占据所有神思,心腔陡然漏跳一拍,脚下似生出一个巨大空洞,将他吞没入无边的恐惧中。

“……方河?!”

仿佛自深水浮出,在数声呼喊中,那不祥的漆黑空间终如水波般荡漾散开,青翠竹影、斑斓花树,模糊而迟钝地浮现眼前。

即便视野恢复,方河仍失神许久,好半晌才对上白黎焦急的脸。

“我怎么……?”

他下意识捂着头,随即意识到自己另一手仍紧握着相思。

那血丝已被白黎强行压制,落回剑中浮浮沉沉,此刻大半血丝已转为深黑,让原本剔透火红的相思剑显出数道漆黑纹路。

白黎紧盯着相思——方河第一次在他面上看出厌恶与忌惮的情绪,但不知为何,方河心念一动,话语快过神思脱口而出:“我见到了另一把剑的主人。”

“……是,双生剑的共鸣。”

好半晌,白黎才转开视线,语气中仍有藏不住的烦躁,“你见到了什么?”

这次轮到方河沉默良久,他小心打量白黎神情,警惕不敢触怒白黎,然而心思却是全然不受控,尽数系在最后一滩污血上。

“我想……”他无意识地开口,当这句话说出去时,他甚至都未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然而白黎听得分明,清晰得好似琉璃尽碎、美梦坠裂。

方河道:“我想离开,去见一个人。”

【第七十一章】

白黎问:“你想起了谁?”

“是……”方河想要说出一个人名,可那名字便如他从未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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