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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眼中藏着的情绪太深太重,既像势在必得又像无可奈何,方河心间剧跳,仍是不知缘由。
——但他此时只顾得上救叶雪涯。
方河停顿片刻,短促而含糊地应了声“好”。
燕野略微侧身,示意身后紧闭的房门。
“他在里面。”
方河不敢耽搁,也不知如何与这位魔修相处,匆匆颔首致意,绕过燕野推开屋门。
无尽的黑暗如潮水般从门内涌出,触手般将他裹挟而入,意识到这是幻术先兆,方河尚未来得及抵御,忽听耳边传来现世最后一道人声——
“记住了,我叫燕野。”
“——这名字,你本该永生永世也不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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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房门俶然封闭,阻绝一切声息,仿似深渊凶兽吞噬了猎物,即将裹挟逃窜至世人不可及之地。
燕野冷淡地睨了那座屋舍一眼,踏过满院纷飞的白桃花,随手推开看似封死的院门。
白桃花只开在这座幻术构筑的小院中,院落之外,是荒草萋萋的水中孤岛。
有位一身黑衣的人立在渺渺水雾中,纵使暌违多时依旧扎眼。
燕野微微眯起眼睛,不见半分错愕。
“——原来是你在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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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白黎默然叹息,随即扬首,正色道:“许久不见了,烬庭的凤凰。”
这称谓实在遗忘太久,燕野霎时一怔,随即眸光暗沉,嗤笑道:“果真是你。我又该叫你什么,是山间妖修青麓,还是天道座下走狗?
白黎不语,燕野兀自说了下去:“可笑我愚昧了千百年。若非前些日子追查其余天魔下落,机缘巧合寻得线索,只怕我还会当你是凡间陨灭多时的小妖。”
白黎低叹:“此间一切,不过顺应天意罢了。”
“‘天命不可违’,你又要说这个?”燕野不屑道,“罢了,早知你我殊途。”
“但有一事不可不管——你为何会在方河身边,难道他也被天命所害?”
燕野心中终怀隐忧,方河两度濒死复生多有蹊跷,此刻见到白黎与他同行,再念及那与生俱来的仙骨与神魂桃花……方河此人,确怀不少隐秘。
旧时黑蛟曾提过方河出身天宫,如今看来,恐怕并非是寻常仙人受谪。
白黎回道:“世间无人不在天命中,你,我,他皆不例外。”
“……”
燕野眸色越发冷厉,玄色长剑于袖中嗡鸣不止。白黎已看出他动了杀意,但并未显露半分慌乱或是惧意。
“徒劳。”
似是陈述,又似怜悯或嘲讽,白黎仍以一贯平静无波的语调,缓声道:“焉知自诩对抗天命,何尝不是早已写就的局中戏码。”
燕野平生最恨逆来顺受,白黎所言更是句句不耐。依白黎之见,岂不是人人生如傀儡,只能按天命剧本日复一日。众生存活于世,难道只是顺应天道演绎的一出闹剧?
这未免太过荒谬。
他心怀不忿,有意同白黎争个高下,手落在剑上突又觉得乏味,何必去与观念相悖之人较劲。
更何况白黎并非是能以一场胜负说服的人。
“若说万物皆归天命,”燕野顿了顿,冷厉注视白黎,“那方河的命中,到底牵扯了几人?”
“——你与我,是否都在他的命中?”
骤然提及方河,白黎刹那怔愣,他向来不长于掩饰,此刻也是脱口而出:“他是例外……神魔之列,原本不该牵扯任何尘缘。”
燕野眉头深拧:“什么意思?”
白黎却立时反应失言,不再多谈半句,只意味深长道:“天道降罚于他,必是事出有因。”
言者或无意,听者却有心。燕野原本以为自己早已忘却由凤凰族入魔的过往,此刻再听白黎谈及方河受罚,竟是生出微妙的共情。
时隔太久,他早已不怀念那被族中视为异类的黑凰身份,然而只一道天道旨意便让他受尽魔焰焚身之苦、百世驱逐封印之难——此间仇恨永世难消。
无妄的灾厄、横生的苦痛、永世流离的宿命……如果这是天道赐予他的命理,那他势必要与天道相抗,至死方休。
察觉魔息躁动,白黎自知燕野多有不平,可在天命之前,再多的不甘都是无济于事。
几重无奈之下,白黎终是道破半分隐情:“便是命数牵扯又如何,你能陪他走多远?须知你与他身份悬殊,原本永无相逢的机缘。”
“既然终有别离的一刻,倒不如早些断了牵挂。”
——你与他终将别离。
湖心风动,草露与水雾齐齐氤氲漫延。这一句话恰如徘徊的云雾,于燕野耳边缭绕不散。
“我从很早以前,就厌恶你这种藏头露尾的话术。”
半晌,燕野终于开口,血红瞳眸深邃沉淀,“明明早就洞知一切,却又甘于顺应天命。枉作伥鬼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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