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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落座于白黎对面,他甚至忘了寒暄,开门见山道:“北海龙君曾在凡世幻境沉睡,如今是已经苏醒了?”
白黎抬眸望他一眼,默不作声,先推了一盏茶过来。
方河这才留意到石桌上布置了茶具,只是不知壶中浸泡了何物,茶汤黑不见底,隐约有药材的清苦味。
“凡世幻境耗尽你往昔灵力,加之又融合了天魔残魂,你还需尽快重整修为以固神魂。我寻了些补益的药材,你离开时也一并带上。”
“……谢过,神君。”
未料白黎是以关照为先,再次意识到自己是在向白黎打听另一位姻缘牵绊之人的下落,方河心间沉重,越发赧然。
他有些尴尬地移开眼,低头饮茶回避交谈,白黎静静看了他好一会儿,方才悠然开口:“龙君已然归位,但即便他仍记得自己名为‘苍蓝’,却不再是你熟悉的那位龙君了。”
“——他不是金龙?那他是否还保留着黑蛟的意识?!”
白黎果然知晓苍蓝的情况,方河一瞬急切,甚至忘了掩饰歉意。
白黎仍盯着他,将方河此刻的急迫焦虑尽数烙入脑海,他的语调仍是不急不缓的,耐心解释:“原本,上任龙君选择的继任者是金龙‘苍蓝’,而在凡世幻境结束后,本也应当由金龙吞噬黑蛟、成为独一无二的北海龙君。”
“但那条龙身上承载的因果变数实在太多,他同你结过血誓、神魂相融,而黑蛟的执念太深太重,以至于连金龙也无法尽数吞噬。”
“这或许算是一桩好事,如今的龙君少了金龙的暴戾,较之过往,更堪大任。”
如今的龙君会如何——方河完全不在乎,他只想知道是否还能有再见到黑蛟的一天。
昔日黑蛟以自己为执念,被封印在龙的身躯中独自撑过数百年,而今龙魂与蛟魂融合,他竟还能凭这一腔执念留存一息……
何等的情深才能铸就这样一番执念,方河彻底愣住,他想这世间不会再有第二人如此在意他。
往前只有黑蛟,往后也只有他,哪怕黑蛟真的消失了,也再不会有人比黑蛟更珍视他。
那是无人可比拟的深情与珍重,是他短暂拥有却不得不失去的珍宝。
“那如今的龙君……身上可还留有蛟魂,是否还有蛟的记忆?”
良久,方河艰涩开口。
话出口的刹那,他无比惧怕听到答案,然而这个问题终究是他心中尖刺,只要一日不得答复便一日不得安宁。
“此乃龙君内务,不妨你亲口问他。”
话音未落,白黎径自起身,面向院门,“龙君,请进。”
院门推开,白发、蓝角、金瞳——昨日才见过的两人再度照面,方河与苍蓝俱是一怔。
“神君,原来你今日已约了客。”
苍蓝反应极快,欠身施礼道,“既然神君今日有约,那我改日再行拜访。”
“龙君不必介意,正好今日你与方河仙君同在此地,也可商讨天魔封印收尾一事。”
言毕,白黎抬手一引,示意苍蓝落座。
“……”
苍蓝不知白黎此举何为,正要抬步走向石桌,不经意却对上方河刻意避开的眼神——那少年仙君明明频频打量他,偏又不敢与他对视,实在蹊跷。
新任的龙君与此刻的方河一般满心疑惑,却还是端坐在石桌两侧,等着白黎发话。
白黎斟了一杯茶递给苍蓝:“龙君自凡世幻境醒来,可还记得幻境中的经历?”
方河登时屏息,生怕错过龙君的一言一语。
苍蓝瞥了方河一眼,道:“神君无所不知,我便直言了。说来惭愧,凡世幻境乃至更早的经历,便如一场长梦,梦中虚虚实实概不清晰,只记得梦醒了自己稀里糊涂化龙得道,至今还有些无所适从。”
……他果真不记得。
茶水的苦涩味一瞬浸入肺腑,方河忽然想起从前与黑蛟的初遇,满身鲜血的少年抓着失忆的他是多么庆幸又多么绝望。
总是记得一切的人在受折磨,从前是黑蛟,如今是他,命运果然公平。
白黎道:“既是如此,那龙君想必也记不清关于天魔封印之事,实属有些遗憾。”
苍蓝哑然失笑:“关于封印一事我已知晓,听说我在阵中献出了一滴心血与一分神魂,从此我的性命也与天魔有了牵扯,莫非这就是我接任龙君的代价?”
方河闻言,正欲开口,白黎却先一步接了下去:“历任龙君都需承担天道使命,解决天魔之祸亦在此列。”
苍蓝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左右是天道自有命数。”
两人沉默片刻,方河心中焦急,但又明白这并非询问的时机,他与此刻的苍蓝并不熟悉,哪怕有白黎在场,对方也未必会回答他的问题。
苍蓝最后道:“虽说我昨日才醒,但几位老爷子已在催我举行继任大典了。神君,今日我所来,本是为邀请你出席龙族的继任大典。不知三日之后,可否赏脸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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