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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4P三千包夜)(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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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了,她理所当然没找着;好在小姑娘也算洒脱,挥一挥手就作罢,转头打量起他来:“你跟他是同行?……不容易啊,大过年的还出来卖。”

杨学笑容可掬:“你也不容易啊,大过年的还出来嫖。”

小红袄直拿白眼翻他,这个表情没由来地让他想起小月季——

她也回家过年去了,不然搭伙做个伴也不错。

他想到这儿就笑起来,又转过头去逗小姑娘:“今天就我还接客了,要不您凑合?”

小红袄横了他一眼,直截了当:“算了吧,你不是我的菜。”

杨学厚着脸皮又缠上一句:“不尝个鲜吗小老板?”

小红袄说话虽然硬,耳根子却软。她几乎要被说动,但定了定神,还是说:“下次吧,待会儿还要去吃年夜饭。”

她低着头,鞋尖抵着一颗小石子,在粗糙的地面上划出了几道白痕,突然抬头问:“你们这边哪里有鞭炮卖?”

3

杨学又回到了小卖部,这回身边还多了个人。

一路聊过来,才知道小红袄不是学生,上班已经有些年头了。

工作里多的是苦,他只撬开了极小的一个口子,里面积压已久的怒水就开始源源不断地往外涌。

小红袄越说火越大,烧得自己口干舌燥,嗓子发哑。杨学听得直笑,到了小卖部门口,就朝门框上一靠,冲老板吆喝了一声:“老王,给小老板来瓶金银花露,败败火气解解渴。”

小红袄探头说:“我要喝冰绿茶。”

老王裹着老棉袄,两手揣着,窝在躺椅里看电视,谁也不搭理。

杨学越过柜台,用手指头杵了他两下。老头儿一个暴起,几下想把他手打开,但都没打着,气得啊噗啊噗。

杨学憋着笑逃了,自己去架子上拿了一瓶冰绿茶。

大约是买的人少,老王也不爱打扫,瓶身上已经有点积灰了。

他对了一眼保质期,确定讹不上老王,就遗憾地用袖管擦了擦灰,然后熟门熟路地在柜台上留下钱,一扭头却发现小红袄不见了。

下一秒,小姑娘却从货架后面冒出来了,怀里还抱了杂七杂八一堆零食,让他过去搭把手。

最后,两人拎着一个大袋子,离开了小卖部。

4

除了零食,小红袄还买了两盒划炮。

划炮各方面都很像火柴,壳就像,玩法更像。

炮头在砂纸上一划,火苗“呲”的一下就亮起来,然后扔哪儿炸哪儿,声音清脆响亮,比摔炮多点儿刺激,玩起来很解压。

小红袄玩起划炮来很有仪式感。她总要先来一句“喜报!某某某炸了!”的吟唱,然后划亮一个炮,扔出去听到一声响,嘴角就露出满意的微笑,等到划下一个的时候,就再换一个名字。

问她在干嘛,她就说大过年的,得雨露均沾,也给仇人们送点儿晦气,听得杨学在旁边直乐。

直觉告诉他,这个玩法大概叫死亡划炮,跟死亡笔记是一个原理。

小红袄就这么一路走,一路放,风风光光、热热闹闹地送走了她的仇人们。

还剩一个划炮的时候,她停了很久,终于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仇人不够用了,这个炮就留给你了。新年快乐。”

临走的时候,小红袄把剩下的划炮给了杨学,同样留下的还有那一大袋子零食,只带走了那半瓶冰绿茶。

回去的路上,杨学推开炮盒,拿出那枚划炮,举到眼前,好好地盯着它瞧了一会儿。

照理说,他心中本该有一个合适的人选。但多年过去,如今再回想起来,已经很难再起半点波澜。

可能爱和恨的反面,都是无关痛痒,再无波澜。

于是他笑了笑,随手一划,就地放生了最后一枚划炮,然后拆开一包饼干棒,叼了一根进嘴里,不着急,在街上慢悠悠地晃。

天灰蒙蒙的,云气很重,太阳被堵在后头,挣扎着晕出一个圆轮廓。

他走着走着,突然想起来,身上这件外套,好像是当年小书包送的——

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过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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