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葬礼(2 / 3)
,只能无奈地耸耸肩,老实地跟上许舒的脚步。
2
“你大概穿什么型号?”许舒拉开衣柜,“这些都是干洗过的西服,各场合给需要的客人备用。”
“我自己找吧,就不麻烦您了。”庄淳不好意思让不熟的人给自己做事,忙制止道。
“没事,”许舒以自己的身高作参照,从衣架上拿下三套,“清砚从没跟我提过他还有你这个弟弟。”
“嗯……我们同父异母。”庄淳翻开标签查数字。
许舒是个聪明人,他瞬间明白了这话背后的含义,没再吭声。
“您是庄先生的朋友?”庄淳有些尴尬,硬着头皮寻找新话题。
“我?”许舒愣了一下,随即绽开笑颜,“可以说是朋友吧,我暂时处于试用期。”
“试用期?”
“嗯,”许舒恍惚想起什么美好的事,满眼温情,“过了试用期,我或许就能成为清砚的恋人了。”
“恋、恋、恋人?”庄淳如遭雷击,脑海中闪现出那苍白的脖颈和润泽的唇。
“没错,我追了五年,好不容易得到许可,”许舒忆起往事,语气里略带自豪,“清砚太受欢迎了,我追求他的方式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之前从未对其他任何人动过心。”
“哦……那祝……祝贺你,你们看起来很般配。”庄淳无意间了解到这么大的八卦,还和自己一向敬重的哥哥有关,一时难以消化。
许舒觉察到他的慌乱,并没放心上,他看了看手表嘱咐道:“时间不多了,你快去换衣服。”
“好,给我五分钟。”庄淳按下翻涌的情绪,溜进试衣间。
他动作迅速,换完衣服,穿上皮鞋,梳一梳头发,距仪式开始竟还有十分钟。许舒刚被叫去帮忙了,庄淳见无人催促,便不紧不慢地独自前往灵堂。
3
庄清砚在黑压压的人群中很显眼。
庄淳被灵堂内闹哄哄的交谈声吵得焦躁难耐,情不自禁地把注意力转向远处的他。一想到那是自己的半个亲哥哥,世界上第三个和他血脉相连的亲属,庄淳口腔中的腺体就分泌出一丝甜意。如果以后有机会朝夕相处,他们的关系一定会亲密无间吧,他在庄清砚的目光中看不到厌恶和憎恨,只有暂时的疏离和一丁点儿关心——他记得亲笔写信邀自己参加葬礼,还让人带他换干净衣服——至少在这位哥哥心里,他的地位应该是高过普通人的。
司仪讲话的语调毫无波动,诵读内容枯燥乏味。庄淳坐得远,不愿挤上前,连瞻仰遗容这步都直接省略,只记下了这位不那么伟大的父亲的死因是车祸。他的童年记忆仅有温柔的母亲、和蔼的邻居大爷、经常打群架的同学……和带着胆小的他到处疯玩的哥哥。那时,他还不知道庄清砚是自己继兄,只是为争取到和他单独玩耍的机会而自豪——他拒绝了其他小朋友,只答应了我!
当然,在他母亲的事情暴露,他们迫不得已搬家后,他才骤然明白:这位继兄给自己优待,很大程度上只是试图讨好父亲,渴望替另一位受冷落的母亲博得她冷漠丈夫的关注罢了。
“喂,兄弟,你怎么不坐第一排?”左边的声音把庄淳从回忆拉回现实,刚才质问他的保安占据了长凳的空位置。他换了便服,吊儿郎当地翘腿塌坐,浑不吝的模样哪儿还像最开始一本正经的安保人员,“你好,我叫迟宇,迟到的迟,宇宙的宇。”
“好特别的姓,”庄淳头和迟宇握个手,感叹道。
“我知道你叫庄淳,就不需要介绍了,”迟宇伸长脖子看了半天,又失望地缩回,“如果我是你,一定坐前排。”
庄淳没料到他对这个问题如此执着,便告诉他:“那么多人想和我死去的父亲套近乎,轮不到我。”他的话有些刻薄,但是事实。
“我想坐前排的理由可不是这个。”迟宇神秘地说。
“那是什么?”反正也闲来无事,庄淳索性和他继续聊。
“没什么。”迟宇欲说还止,表情瞬时不自在。
“喂,把话讲完,别卖关子。”庄淳小声抱怨。
“真没什么。”迟宇抓抓脑袋,毫无预兆地调整身姿坐得笔直。
庄淳正想骂人,却又在看到台上某人面无表情地靠近支架麦克风时,把一切抛诸脑后。
“各位来宾……”庄清砚的声音和他表情一样冷,简直要把深秋的凉意直接冻至隆冬。通篇悼词在他的讲演中,无丝毫情谊,听不出任何悲痛、遗憾和怀念,只余下机械而坚硬的“公事公办”。
庄淳听得入了迷,竟与他的无情产生几分共鸣——他无比确信,他们都不爱此刻躺在棺材里的人,尽管那是他们共同的父亲。
“我觉得,假如有人和他作对,一定会死得很惨。”迟宇一字不差地吸收完台上的演讲,发表感悟。
庄淳没搭理他。
迟宇自顾自继续低声说:“死前他多半还会折磨人,你说他会不会用靴底去碾那些人的手指?会不会亲自上手用鞭子抽他们?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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