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惜败(2 / 2)
小少爷的脑子,直到庄清砚的声音响起:“庄氏此次的报价不占优势,并非是因为我们不够重视,相反,为了让诸位见证庄氏的诚意,我们特别邀请到了今年获得普里兹克建筑奖的建筑师菲舍尔教授。“
“嗡……”此刻,炸锅的除了现场参会者,还有迟宇的脑子。菲舍尔的名字他当然听过,她曾是横空出世的天才新锐设计师,也是历史上获得该奖项的最年轻的建筑师。她师承一代建筑名家施密特,却在羽翼丰满后跳出了老师的风格,独树一帜,各个作品不仅在视觉上令人印象深刻,在设计上充满新意,还能带给使用者很高的舒适度,无论专业度还是话题度都在媒体方面拉满。
“请各位安静!”主席忙发言维持秩序。
“我于德国学习时,与菲舍尔小姐相识,近几年来一直保持友好联系,”庄清砚以“人每天都要喝水”这样平淡的语气道出这个令人惊诧的事实,“两个月前,得知她获得建筑奖,我向她致以了最诚挚的祝贺,同时也和她立下一个约定,那就是……”
在接下来的讲解中,庄清砚的一系列言语、动作完全化解了他此前的冰冷疏离,整个人显得柔和真挚,每一句话都坚定而令人信服。他讲到了和菲舍尔的约定,讲到了自己对这个项目的渴望和期许,讲到了他对整体设计概念的理解,同时也旁敲侧击了菲舍尔今年在媒体的热度和她设计的艺术性——有菲舍尔参与的建筑,注定会在今后的历史上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刚才冲着迟宇笑的大人物,表情在此刻显得专注而动容,他还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了热血,和冲破“平庸”的跃跃欲试。
“对本项目,庄氏或许无法给出一个令所有人都满意的价格,但我相信大家能看到,比价格更重要的是理念,是创新,是不同价值观之间的融合,是对冲突的消解——这正是我们城市建立以来一直在探索的方向,也是根植于我们本土文化的精神。”
一席话说完,听众沉默半晌,掌声雷动。
庄清砚仍从容镇定,从他脸上看不见欣喜也显不出激动。他慢悠悠地揭开茶杯盖,浅浅啜了一口茶。
“他……竟然能把这个消息捂这么久,一点儿风都不透出来,”刘秘书失神地低喃,“怪不得前些日子二少预感我们赢不了,让我劝你放轻松,我还以为他只是在谦虚,或者是对你没有信心。”
“二哥知道菲舍尔的事情?”迟宇脱力般靠住椅背,手心出了一层冷汗,他无意识地摸到茶杯,把它紧紧捂住。这一个月他付出了自己全部的心力,想尽了各种办法,甚至连不那么光彩的手段都使了一些,没想到,对手还是光彩照人地赢了。
“不知道,他只是有预感庄清砚要搞大动作,”曾以为自己消息灵通的刘秘书,此次也被打击得快失去了信心,“是啊,我真傻,毕竟二少才是和他在各种场合几番交手的老对手,他对庄的了解肯定比我多得多。”
迟宇思绪万千,完全不能,也不愿集中精神于主席对结果的宣布。他知道自己输了,也首次清晰地感知到了庄清砚的强大,可纵使有千般不服气,也只能梗着脖子,闷声咽下。
“不过迟少你也不必伤心,拿不下这项目咱们也没什么损失,”刘秘书看见他泛着灰的脸,连忙安慰,“等会儿迟总和二少还要给你庆祝生日呢,迟总说要给你一个惊喜来着。”
“她给我惊喜?”迟宇毫无兴趣,“我姐一直把我当小孩哄,我都能猜到这个惊喜是什么了。”对此刻的他而言,真正的生日惊喜只有战胜庄清砚,可残酷的事实告诉他,失败已成定局。迟云峰总教育他庄清砚有多稳,是多么有能力,庄清砚为人处事有多令人欣赏,他以前其实一概是不信的:哪儿有人能这么完美,必然是老爸用来打击他的夸大说辞。然而……
结果宣读完毕,会场的人陆续离场。迟宇偷偷地往庄清砚的方向望去,见他正靠着椅子和身边男子交谈,眼中难得地含了一丝笑意。或许是喝了热茶的缘故,他浅色的嘴唇有了些血色,也比刚才润泽许多,又过了几分钟,他右手寻到衣领,解开了那颗扣得很紧的纽扣,喉结动了动,又解开了第二颗纽扣——这次露出了他的锁骨,在灯光的映照下白得快要透明。
他是真人吗?他也会笑吗?他……会记得今天的自己吗?
迟宇的喉结跟着他动了动,随即意识到什么,有些羞窘地扭过头,不敢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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