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家(2 / 3)
学楚岩峰把他抱起来举高,会陪他拼模型、看动画片,好像真的是一对寻常的亲兄弟。偶尔他会想起在车站遇到的年画娃娃,于是对楚彦廷的接受度又高了几分。
陆琼那时候不到三十岁,年轻漂亮,嫁进楚家后就放弃了美术事业,安逸地养在庄园相夫教子。楚岩峰毫无预兆地带回一个只小她十三岁的儿子,喊她“阿姨”会很别扭,而继母、小妈严格来讲也不合适。
毕竟钟淑云和楚岩峰没有过婚姻关系,陆琼才是明媒正娶的唯一的楚太太。
好在钟翊也不想和她有过多接触,见面只淡淡地点个头,没有称呼。她只需要在生活起居上多留心一些,其余的体贴,楚岩峰会迫不及待地填补上。
钟翊对楚岩峰的怨恨逐渐消解,失去母亲的痛苦也慢慢沉到深处。他把这里当作新的家,当楚岩峰真的悔过,当陆琼母子是真心接纳他。他甚至放弃了更好的大学,留在A市,为了能经常回来,多感受一下“家”的氛围。
十九岁他拿了金融竞赛以及计算机的国奖,得到了丰厚的奖金。他打给外婆一部分,再用剩下的钱买了三份礼物,提前一天自行回到庄园,想给家人惊喜。
但没想到陆琼先送了他一份大礼。
钟翊达到前院时,楚彦廷的奥数家教刚走,依旧是满脸的无奈和如释重负。上午少儿编程的家教应该也是这副神情。
陆琼对楚彦廷的学习严格把关,给他请了很多超前学科的老师,从六岁就逼他学习,还麻烦钟翊抽空做些辅助。楚彦廷很不喜欢这些枯燥的课,经常眼泪汪汪地偷偷抱住钟翊哭诉,求钟翊帮他完成课后作业。
钟翊让管家和佣人不必声张,没有领会到他们难堪的神情,独自前往楚彦廷的书房,却听到陆琼的打骂声从半掩的房门后传出来。
“我给你请这么好的老师你还不好好学?整天就知道乱涂乱画乱涂乱画,一点上进心也没有!”
“你现在不好好学习你将来能干什么?啊?等着把钱拱手送人吗?”
“你看不出来你爸有多喜欢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的儿子吗?到处跟别人说钟翊有多聪明多懂事多给他长脸,随了他多少优点,你能不能争点气啊楚彦廷!”
“你要是只会些没有用的东西,以后你爸爸怎么放心让你继承公司?还不是都会被钟翊抢走!”
一向温柔的陆琼此刻面目狰狞,声线扭曲,用木尺一下一下狠狠抽打楚彦廷的掌心。楚彦廷乖乖摊着手让她责打,哭得很伤心,说“妈妈我知道错了”、“妈妈你不要生气了”,并不闪躲。地上散落数量可观的彩色铅笔,还有被撕得粉碎的画纸,和完整的奥数教辅。
钟翊回头看了眼楼下的佣人们,后者迅速回避眼神,继续工作,似乎这样的场景经常在钟翊看不见的时候发生。
再回头,书房里切换了画面。陆琼蹲下来紧紧抱住楚彦廷,音色柔软又悲痛,仿佛一对饱受欺凌的落难母子。
“宝宝,你才是姓楚的,房子、公司、你爸爸所有的财产以后都应该是你一人的。”
“妈妈逼你学习是为了你好,是想让你长点本事,以后想要什么都有底气。”
“明天你哥哥要回来了,英语课就停一节。妈妈给你们做蛋挞,你带去学校接哥哥,路上不要自己偷吃,知道吗?”
“你一定要和哥哥搞好关系,别惹他生气。他大你这么多岁,肯定比你先分到一些实权。你和他亲一点,他到时候就不会太为难我们娘俩……”
信任与归属感的砌筑要耗费两三年,崩塌只需要两三分钟。
钟翊安静地下楼,叮嘱佣人不要告诉陆琼他回来过,然后拉起行李箱离开,将礼物丢进庄园外的垃圾桶。
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陆琼他们大概不会稀罕。
但那是钟翊刚抽芽却被连根烧毁的最后三份真心。
八点,他们结束用餐,楚彦廷打开电视,春晚的音乐响起来。主沙发坐四个人绰绰有余,钟翊没有掺和进去,选择了侧边的单人座。两只贵宾和他不熟,在他脚边转了几圈,没得到回应便识相地跑开了。
下午出门前,舒辞一边给钟翊系围巾一边担心地说:“钟先生,大过年的,你记得不要说不吉利的话。”
钟翊盯着他看,他立刻坦白:“是方助理让我提醒你的,他说你和家里关系不太好,但是过年了也不能把人气出病来。”又搂住钟翊的脖子,亲昵又小心地劝他,“再怎么样也是一家人,年夜饭还是要开开心心吃的”。
于是钟翊没有立刻走人,姿势慵懒地陷在沙发里思考用来道别的委婉借口,盯着依旧没动静的手机屏幕,无视楚岩峰频频飘过来的眼神。等到那三人再次放弃和他交谈,投入到对春晚的讨论中,他才动了动,胳膊撑在扶手上,托起脑袋,假装和他们一起欣赏节目。
主持人的开场白还没说完,钟翊的手机响了。楚彦廷正从茶几上拿橘子,瞥见钟翊忽然笑着拨出电话,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橘子砸到琉璃果盘边缘,闹出很大动静,陆琼和楚岩峰看过来,也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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