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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薄厚胡不菌(一)【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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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薄厚胡不菌(一)【1】

几天后,贾君既没能找到领养人,也没能找到能暂时收容独眼三足狗的救助站。

傍晚,突然没由来的下了一阵淅淅沥沥的小雨,好在没一会儿就停了。

空气也没由来的忽然显得非常冷清,好在夏天不会下雪。

整个天空黑的就像消失了似的,只有一轮亮的出奇的月亮,无遮无掩的,没着没落的。

天晚了,贾君独自走在回去路上。

蓦地感到一阵孤寂。

没搬家之前,生活条件虽然远不及现在,但好歹一天几顿饭能热热乎乎地有人陪着一起吃。

现在,虽然一天还是那几顿饭,饭也还是热热乎乎的,人却不能顿顿都见着了。

住老房子的时候,路面治|安情况可比不上现在,巷子也窄、洗剪吹也多、总有人想上来摸几摸,但还有花街一哥来回护送的特殊待遇。

现在,路也宽、灯也亮、两个派|出|所遥相望,但来来往往却只有他一个人了,哦不,还有耳机里的郭德纲。

郭德纲的相声都不知道听多少遍了,听多了也就不如一开始觉得那么乐了。

其实吧,不赖人家郭德纲,就是贾君自己心里不得劲。

想给家里打个电话,一想,昨天和前天已经打了,不能老打,家里别再以为他这边儿出什么事儿了。

想了想,拨通了赵钱孙李的电话。

伴着一段尴尬而难听的彩铃,这业务肯定是赵钱孙李他爸给开的,赵钱孙李的声音像往常一样响起——

“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贾君突然有点想哭。

“你这会儿忙吗?”

“不忙,你怎么了?”

每次打电话贾君都问,但他都说不忙。

“我···我觉得今天晚上非常···非常诗意。”

这个词儿从来没如此蹩脚的从他嘴里出来过。

“哈?”

“月到天心处,风来水面时。一般清意味,料得少人知。”【2】贾君装作偶开天眼觑红尘的样子。

电话那头的赵钱孙李忽然笑了,“我觉得你恐怕不是怕我也不知吧。”

你是怕没人知道你不开心。

“唉——”他跟赵钱孙李是打穿开裆裤就有的交情,到了现在,什么都瞒不过他的,“行吧,不是‘一般清意味,料得少人知’,是‘爱他明月好,憔悴也相关’——”

一听见贾君引纳兰性德,赵钱孙李心里咯噔一下子。

贾君一般是不会引纳兰性德的。

赵钱孙李到现在都忘不了,他爷爷突然离世的时候,他在电话里哽咽着,一直哽咽着,最后,只给自己说了一句话——

“当时只道是寻常。”

那一年,贾君十五岁,他十六岁。

正是心里知道痛的年纪,而且是一痛便会流血,永远不会忘的年纪。

今年,贾君二十二,他二十三。

到了心里知道痛,但痛了不会说出来的时候。

“说吧——”赵钱孙李什么都没有问,只是静静地等着,静静地听着。

贾君听着电话那头熟悉的呼吸声,永远都是那样的平稳,那样的让人心安,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小学的时候,他俩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哭他笑,赵钱孙李都等着,他唱他叫,赵钱孙李都听着。

“老赵啊——我心里好难受啊。”

他停下来,靠在路边的悬铃木上,“可算是明白我爸为什么不让我养宠物了,他说,要是死了,心里好长时间过不了那个坎儿。虽然甄君也不算是我的宠物吧,但好歹是我看着他从个智障长成现在的双商精英,他突然翅膀根儿硬了,往外飞了,也鸟不着我这个老鸟了——”

赵钱孙李笑了,“他怎么往外飞了?”

“隔三差五的就不着家!一在家吧就在书房!不知道捣鼓什么东西呢,来往的人也多了,参加的集体性|活动也多了,我也管不着他,也没什么能帮得上的,感觉自己像一个只会十字花针补衣服的老母亲——”贾君气的跺了两下脚,他是一整天都得钉死在实验室里,哪儿也去不了,什么也干不了,他又忿忿地继续往家走。

“当初不是你想让他多出去搞交际的吗,人家见天儿在家里搞内|政建设,你不高兴,人家出去搞外|交活动,你也不高兴,你这老母亲可真无理取闹。”

“可不嘛,我也觉得不能再这样了。”

“这两天给家里打电话了吗?”

“打了。”

“你爸妈忙什么呢?”

“前头他俩去足疗店泡脚去了,昨天他俩跳老年迪斯科去了,忙到对我相当敷衍。”

“这不就是了吗,人哪儿有什么能不能适应的。”

只有你想不想了。

“也是——哦对了,你最近怎么样?还跟之前似的吗?”

“没,我这几天比前些天闲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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