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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生还暮》1-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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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院再度忙起来,蔺二小姐吩咐侍从请大夫抓药,遣侍女守厨房熬滋补药膳,而她自身,一改常日淡然,焦头烂额的差使下头人。

医士婢女在卧房与小厨房之间折返往复,吆五喝六的主儿在外厅踱步,一时间东院忙作一团……

蔺祥与妻子曹清芳搀着老太太蔺沈氏慢了几步慌忙赶来——暂且由着灵堂那处空落着,蔺新柯沉疴缠身病着不是一日两日,说句不中听的,家中长辈早有不好猜想……而今,毕竟死者去矣,生者为重。

再者,沈老太太耳聪目明,她心道,孙媳这病倒来得巧……孙儿刚去,老太太来一路不住地静默祈愿,求上天保佑东院此行为她蔺家添件喜事。

下头人鱼贯忙碌,蔺芷妍悄悄拉着老医士私下叙了话,听闻下头人呼唤老爷夫人陪同老夫人已然赶来东院时,蔺芷妍出门等候,接过手,亲自搀扶祖母进来。

“祖母,您来得正是时候。孙女正要去请您呢!”蔺芷妍请老太太进屋坐到上首位,弓着腰在她身侧,眉飞色舞道:“您大喜呀!”

老太太心头一喜,频道果然,她眼一抬,故作叹息,不解其意般嗔怪道:“你这丫头惯来任性!你且说说,你长兄头七未过,家中何来的喜事?”

陪坐下首,听那祖孙对话,夫妻二人错愕相望。府中后院烦心事频出,夫妇二人尚未从失子之痛中缓和,冷不丁地,亲闺女给闹来这样一出,且是当着众人面前,此事何解?他二人俱是不解了……

蔺芷妍抬头瞄一眼父母高堂,笑答道:“祖母,非是孙女信口胡诌诓您,我嫂嫂病倒情形如何,请邹大夫与您、与我父母详说。”

蔺芷妍搬出了医士,那华发白须的老医士也不推辞,颔首见过礼,抱拳向老夫人、蔺老爷与夫人道了喜,“二小姐所说不错,贵府少夫人身怀有孕,您府上如今是枯木逢春的吉兆!”

“啊?大夫这话当真吗?”在座几位又惊又喜,老太太急于起身要拜谢,蔺芷妍眼疾手快扶住老人家,“祖母,您可记着,新岁初一妍儿随您入道观求签,那位灵冲道长所说?他说咱蔺家如今是否极泰来、枯木逢春之兆!您瞧,眼下可全对上了!”

“是啊是啊!老天庇佑!”老夫人喜极而泣,攥着孙女袖边,激动不已,急于向邹大夫那处探身拜谢,“大夫,您可是我蔺家的大恩人呐……!”

一时房中掀翻蔺家老少对大夫的千恩万谢,蔺芷妍附和几句,心中冷笑:蔺家的恩人何曾是眼前这位,若她那好嫂嫂当真有孕,蔺家祖宗该谢的是她蔺芷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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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静依转醒,一切都晚了,府中上下流传她身怀有喜的言论,木已成舟,流言坐实。

入了夜,东院散去喧杂,灯火惺忪,薄肩女子偎着美人榻思绪翩跹,白静依有些头痛,传闻的流言她不愿意相信,更不敢深想——回忆自己出嫁以来,真乃满篇荒唐事……无论是自己不知蔺少病情哑嫁而来,与那小姑乔装的“新婚丈夫”成亲完婚,又如何与“新婚丈夫”相敬如宾,她将身子完整交给“新婚丈夫”,另着,与蔺二小姐志趣相投愈发亲近……

直至最后,病情转好的蔺新柯本人现身她面前,几日相处下来,她生疑心……

更教人难以启齿的,是她与真正的蔺新柯不曾有什么,彼时蔺新柯有心靠近,心生异样的她以小日子为由搪塞了几日。实在难以自处,她这才借口思亲逃回母家。

回母家安稳不几日,天大的噩耗唤她回夫家。

她的丈夫久病不治……她交付身心的是她小姑,而今更甚,大夫诊断她怀了那人的孩儿……

寡义廉耻身犯七出,勾搭小姑成奸致孕,她随命运颠沛至此境地,数条罪责并非虚名!若非腹中生命可怜,她当真想要一死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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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走了祖母与父母亲,送别好心受她蛊惑的医士,遣散了粗使丫头,蔺芷妍志得意满负手回东院的名义上她兄嫂的婚房,如入无人之境。

“给嫂嫂道喜了。”

白静依靠坐在床上,余光里的人影撩起珠帘步步近前,白静依目不斜视。清淡开口要她走。

“那嫂嫂好生养身子,妍儿明日再来看嫂嫂。”蔺芷妍揖了一揖,言行一派规矩。她并未有半分出格举动,只是临出房门,白静依听闻她低声嗤笑。

心被一双禁锢的手纠缠捏紧,不安跳动着,连累呼吸都窒闷。白静依攥拳,抵在心口,那里纠结难捱的发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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