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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现没有生气。他确实是婊子,而软绵绵的一耳光对婊子来说也不算什么。
他待在原处等了一会儿。然而陆源骂完他之后就泄力般垂下身体,缩在床边,不愿多言语,前颈处被程现掐过的皮肤逐渐充血,浮现出深粉色的指印。
见他没有动作,程现沉默一会儿,站起身,把一箱食物和纯净水搬进房间,“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先在待一阵子。房间侧角有马桶和淋浴的喷头,你应该够得到……暂时先别想着出去。”
陆源别过脸,没有回应。程现还想说什么,最终放弃地叹口气。
程现去了方星家里。
过了几个月,城中村依然没什么变化。正职饭点,吵吵嚷嚷的人声与饭菜香气混成一团,涌满胡同。
程现从跳皮筋的小孩和横贯楼宇的晾衣绳间经过,走进胡同深处的筒子楼里。
他上了二楼,用备用钥匙开了门。生锈的防盗门开合出唧唧歪歪的巨大声响,也没有吵醒在沙发上睡得正香的方星。
方星租的房子是一室一厅。程悦搬进里面的房间,顺带占了客厅饭桌旁的一大块地方塞东西,将客厅挤得满满当当。
此时她正坐在地上的泡沫垫上看绘本,旁边零散堆着一叠书和废纸。在方星脚边的座地风扇从一侧转向另一侧,将画纸吹得散乱,她也不在意。
程现走到程悦的身边,弯腰薅了一把她的头发。
他之前一直懒得带她剪头发,结果方星一把程悦接过去,就领着她剪了个毛茸茸的男孩头,导致程现摸着很扎手。
程悦抬头看清楚是谁,视线又转回手上那本书上。
程悦小时候心智就发育得比别的小孩都迟缓,但是还算个乖巧孩子。
但是那场车祸中,她被救援人员从母亲怀里抱出来,浑身沾着妈妈的血,身体冷得像冰,眼睛却一直睁着。不知是脑部受损还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她再也说不出话,智商更是像停在了八岁,连字都认不全。
不过程现对她的要求也不高,好好活着就行。
程悦把手上的绘本看完,见程现还站在她身边,就站起来,跑到沙发前,重重地把手上书往方星脸上一摔。
方星痛得嚎了一声,满吞吞地睁眼。他抬头见到程现,声音一下缩回咽喉里,手忙脚乱地窜起来把沙发上搭着的T恤套上。他又火急火燎地跑去刷牙洗脸,回来客厅对程现不好意思地笑,“小程哥怎么突然来了?”
程现没说话,指了指椅子上的手机。方星拾起手机一看,八个未接来电。
程悦拽着哥哥拉他到旁边。程现坐在地上的垫子上,一边替她收拾旁边散落的画纸,一边听方星絮絮叨叨。
“小悦最近稳定了很多,也不常闹了。她也很喜欢顾先生新给她找的那个医生,顾先生真是个好人,这么帮咱们……小程哥,”方星生硬地转了话题,“你最近……都忙完了吗?”
程现低头码整齐手上的硬卡纸,半晌之后说:“还有点事,还得麻烦你一阵子。”
“她也是我妹妹,你不用那么客套。只是……最近那起新闻……”方星欲言又止,眼睛探究地盯着他。
程现没回答,默认了。
“你肯定有自己的原因,他们肯定不是好东西!”方星连连摆手,表示与程现同仇敌忾,“只是这件事闹得这么大,我陪酒的时候都一直听他们说道。他们那些人吧,根连着根……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程现盯着妹妹,慢慢说:“寄养家庭的手续我差不多办好了,环境不错,夫妇两个也没有孩子,性格也很有耐心,也很喜欢她。”
“你要把她扔了?你妈呢?”方星大惊失色。
“脑部受损太严重,医生很早就说她也不太可能醒了。我给她找了疗养院,付的钱够一直照料她了。”
“万一她醒了呢?你不在她身边……”
“方星,”程现打断他,平静地反问,“你觉得有可能吗?”
程现早就知道母亲不太可能醒过来。只是他这几年过得实在无望,总需要点寄托。赚钱存钱,再把钱扔进洞里,不考虑未来,然后他在这样一个死循环里靠着那点自我欺骗出来的希望来重复着日复一日的人生。
只是如今他手上的钱足以打破这个死循环。自我奉献没有必要——收养的家庭比他体贴细致,疗养院足以让母亲体面地活到尽头。他也没什么欲望再继续这样可笑的人生。
程现把一张卡递给方星:“你不像我,你性格很好,也还小。来钱的活不止这一个……你要是想转行,里面的钱够你付违约金,再周转找个新工作,要是你想继续干,就拿它吃点好的。”
方星犹豫着不肯收,那张卡最后被程现放在茶几上。
“……那你呢?”方星喉咙发紧,“你要干什么?”
程现没有回答,他的注意力集中到手上的画纸。
那是一幅废稿,像是程悦随手涂的。纸上被一个男人侧脸挤满,旁边还挤着各种意义不明的图案。
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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