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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挥剑(8 /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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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流不出泪来,也说不出什么委屈、愤怒和反驳的话来。那1125个日日夜夜他都是念着江雪墨能过得好,才心甘情愿地献出肉体雌伏他人胯下才心甘情愿地充当给人治病的工具人,如果那1125个日夜本来是江雪墨想要获得并延续的,那他做的一切无疑成了笑话,卑鄙、愚蠢又不可原谅。

空气像是变成了什么极其浓稠粘腻的液体,窒息的人们,两个在室内,一个在一门之隔的室外,只等着再晾那么一会儿,就将永远将这几个人封存在其中,形成什么供后世把玩的琥珀,嘲弄取笑着里面愚不可及的虫子。

这个空间好像与外界割裂开来,不知多少个世纪以后,沙哑而模糊的声音才打破这寂静,“我知道了,对不起。”他一开口,花果气息浓郁的血味扑面而来,江雪墨内心千百个声音在嘶吼在歇斯底里地抓狂尖叫,我在骗你棉棉!不是在说你棉棉!对不起棉棉!别信我棉棉!

“你……等一等”,夏棉的肌肉很僵硬,动起来像是离体多年的幽魂在调动自己的僵尸,咬字时肌肉运动都合对不上,他缓缓转身,几步路却走了很久,呆滞木讷的视线来回漫无目的地扫描,像是忘性极大的耄耋老人忘记了刚才要找什么东西。

最终,他乱转的视线停驻在了那个黑色的行李包上,他挨蹭过去,拉开拉链,摸索出了一个黛青色的盒子,背面有些发白,那是他前两天用橡皮努力擦拭背面泥点留下的痕迹。

他拿着那个礼物向江雪墨走来,江雪墨却像是看到了什么拿着绳索铁链前来索命的幽冥使者,恐惧得三魂六魄都在剧烈震荡,为了遏制强烈的摇头的欲望,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痉挛。

“24岁的生日礼物”,他捧着那个盒子僵硬但虔诚地送到江雪墨面前,温柔而哀伤地望着他,“祝你这朵雪花永远温暖。”

江雪墨要支撑不住了,他的牙关因为忍痛而发出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声音,他忍不住想跪地求饶,求他拿下架在他颈间的这把温柔刀。

“你要不嫌脏就收着吧,我做这份礼物的时候,只念着你是最好的,没有任何不该有的杂念。”

没有一句怨言,对江雪墨的温柔和包容宛若天生,天生甘心卑贱。

将俞骁压得喘不上来气的,不知是什么混沌繁重的情绪,他只知道那样哀伤而心碎的神色快要将他击溃,那样纯粹而干净的眼神快要逼得他冲上去坦白一切,可那股强大的阻力也同样来自于这样的眼神,他想要,他也想要,他疯狂地想要。

夏棉的爱是包容而温柔的,只要对方开心幸福,他可以离开可以放手;而俞骁的爱是自私而霸道的,为了自己开心幸福,他只能抢夺只能占有。就连境界上都比夏棉低了几层。

但他已经做不到及时止损了,他尝过了甜头,知道夜里有一个人躺在身边抱在怀里契合又舒适的滋味,就像一个在暴风雪里哆哆嗦嗦迷失方向的人,终于望到了视线所及内灯火通明炊烟渺渺的小屋,哪怕那屋不是他的,他也贪恋这温暖眷恋这柔软。

他见过许多爱情的样子,但只想要夏棉心里的那一种。

像一把燎原之火,呼地一下燃烧过去,炽烈又美艳。

像一汪澄明春水,不疾不徐荡漾而来,细腻又温暖。

为他奉上来情爱的人有很多,可他偏偏就想要夏棉爱着江雪墨的那一种,不计代价热烈纯粹而无我忘我。

究竟什么时候开始确切地产生“为什么这个人会是别人的”这种念头,他不也不清楚,但却能清楚地记起那念头第一次明显甚至强烈的时候。

是个初秋的夜晚,晚风沉醉,他喝了很多酒,不醉,只是稍微有点困。

那天刚结束了在霜城的联合除暴任务,也是他那个未曾谋面的母亲的祭日,俞骠对其只字未提,携温长静出席总统家宴,你侬我侬,伉俪情深。

他照例去了岑显的墓,荒凉而干净,除了他没人会来。所以,值什么当呢?岑家的大小姐,又是Alpha,为了个俞骠闹得轰轰烈烈,与家人恩断义绝。到最后,俞骠倒是和岑家和睦了沆瀣一气了,这两方却谁也不再惦念着这个英年早逝的Alpha。

他敬了酒,鸣了枪,从不献花。

或许爱情永远比不上利益,也永远比不上AO之间信息素的天然吸引。

他去了那座园子,据说是唯一支持那桩婚事的过世的外祖母给岑显的陪嫁,里面的三个佣人也都是岑显在时救下的病人,无依无靠,安置在了那里。

除了祭日这天,他几乎从来不去,里面很荒芜,那气氛像是岑显和岑显的墓一样,无人理会,寂寥落寞,他并不待见。

推开栅栏门走进去之后,出乎意料地,并没有照例闻到草腥味,而是袅袅的花香,融在温温的风里,柔柔地拂了满身。

他以为走错了地方,回头看了两眼,的确是那园子没错。

纯白、鹅黄、桃红、淡紫一簇一簇交织在若绿色的枝叶上,清辉跃动,晚风一拂,便让人曛曛欲醉。

他似是微醺,但清楚并不是酒意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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