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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前夜二(5 /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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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蜷在离他八丈远的床边,呼吸安静平稳,却全然不像睡着时那样悠长。他不想害他神经高度紧张,只能一个人睡回客房,半夜起来悄悄去看他发现床上空无一人,苦中带涩的花果味从浴室里飘出来,靠近之后,能听见极其压抑的啜泣声。

他轻轻推门进去,水雾稀薄,俞骁看见夏棉的样子之后瞬间红了眼眶。

他一个人蜷在浴缸里,浑身已经被搓破了一层皮,大片大片的鲜红嫩肉刺得人眼睛生疼。瘦骨伶仃的人蜷起来只有小小的一团,两只手掩在脸上无声地细细呜咽,像是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小奶猫,皮包骨的一小团栽在暴雨滂沱过后冰冷的水洼里,无人理会无人拯救,那种悲凉的无助一下子就将俞骁的心攥得鲜血直流。

“棉棉”,俞骁在浴缸前蹲下,低沉的声音如被砂纸磨过嘶哑得厉害,“擦一擦去床上睡会儿好不好,我给你拿创伤药。”

好不好。

这些日子他说的最多的三个字。

不是对不起,不是我爱你,而是好不好。

一个杀伐果决的Alpha,学会了小心商量,学会了小心翼翼,学会了低声下气,原因是眼前人已经碰一碰就会碎。

夏棉捂着眼睛,掌心被源源不断的水渍浸得湿润。

“不敢……去……”他低低地呜咽着,“不敢……”

“怎么了?害怕什么?”

“虫子……闭上、眼就有好多虫……脏……恶心……”

原来失眠的原因也是这个。

“棉棉,你把手放下来看着我。”俞骁温声道。

那声音低沉醇厚,无端的给人安全感,夏棉的手颤了颤,乖乖放了下来,露出一双红得像兔子似的眼睛,黯淡又疲惫。

俞骁缓缓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柔软和煦的笑,带着安抚的力量,“三年前,我和江雪墨没有在一起过,牵手、接吻、标记这些统统都没有过,我们没有确立过情侣关系,所以你不是第三者。”

“可是……你们两情相悦,没有我横插一脚,早就在一起了……只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滚烫的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扑簌扑簌地落下,不管当初两个人有没有明确捅破那一层窗户纸,对夏棉来说这都是一样的。

“谁和你说两情相悦了,我没那么喜欢他,大概当时也只是觉得顺眼想找个人解解闷而已,他也不喜欢我,只是利用我当做一个借口罢了。”除了最后一句,俞骁说的都是真话。

夏棉根本不信,“那你还纠缠他三年,总是逼问我他的下落,最后还找到了芸城去……”

“三年前我就知道他在芸城了,只是没把他带回来,到芸城也只是为了去看你,和他没有关系。”俞骁已经说得相当直白露骨了。

夏棉看着他,血红的眼睛里带着真实的疑惑。

“而且你本意只是为了护着你哥哥,而我恰好患了信息素暴走症,你好心帮我治病而已,所以说,无论是从动机上来说还是从结果上来说,你都不是第三者。”俞骁总结完,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我身上有虫子吗?”他问道。

夏棉摇了摇头。

“那你觉得我脏吗?让你觉得恶心吗?”

还是摇头。脏的是他自己,不是别人。

“那本来干干净净的你,只被一个你觉得不脏的我碰过,就像所有忠诚于彼此的夫妻一样,你还觉得自己脏吗?”俞骁耐心地和他讲道理,用了一个暧昧的比喻。

夏棉的唇瓣嗫喏着,觉得这是歪理邪说,是诡辩狡辩,可是他又说不出来什么反驳的话,“不一样……那不一样……”他苍白单调地辩白着。

“哪不一样了?”俞骁知道夏棉又钻了死牛角尖,“我说过了他只是拿我当一个借口,那些绝情的话你根本不用往心里去,他只是想谈恋爱了,想有一点自己的自由空间。”

夏棉垂下鸦羽般的睫毛,不说话。如果真如俞骁所言,那江雪墨只是单纯地因为他对他的感情,觉得膈应了恶心了令人窒息了。道德负罪感并没有减轻多少,他只不过从一个愚蠢卑鄙的第三者变成了对兄长有着极强掌控欲和独占欲的变态。

“对所有人来说你都是干净的”,俞骁一错不错地望着他,眼里的柔情简直要化为实质,“对我来说,你是最干净的。”

那灼灼的视线简直像两汪热水一样,沸腾滚烫又不带任何杂质,恍若带着能涤荡一切的力量,夏棉混沌的脑袋茫然空白良久,眼泪奔腾而下,“你不要骗我……”

俞骁的手缓缓抬起,在他眼前停顿一下,最终落在了那绯红湿润的眼角上,夏棉颤了颤,却没见到迅速蔓延到全身的蛆虫和腐烂的肉块,带着枪茧的指腹摩挲在脆弱的皮肤上,除了有些粗粝的感觉还莫名的让人微微安定。

“这一句话,真的不能再真,我以军人的名义向你起誓。”

或许是那诚挚的眼神,或许是那坚定的语气,或许是那话里沉甸甸的分量,亦或许是夏棉天性里的那点侥幸心理,这些话别人来说夏棉肯定不会相信肯定认为那些都是怜悯性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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