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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午时(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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腕。

夏棉回头看了过来,白皙的脸颊上弥漫着运动时的红润。

“跑啊。”他轻轻巧巧地赶上去与他并行,而后又迈着两条长腿带着夏棉跑起来,初秋暮时的风温暖中带着些许清爽的干燥,穿梭过人的发间,顺着衣领灌进胸膛,燥热凌乱的呼吸交织起伏着,夕阳金光灿灿地烧满了整片天际,迎着落日西向前奔跑时,整个视野充满了明亮的、炽烈的、绚烂而盛大的光色。

“不、不要跑了……”夏棉甩了甩被牵着的手腕,两条腿像是灌满了铅,沉重的呼吸声和急促的心跳声简直将说话声都盖得朦朦胧胧。

谈云烨慢慢停了下来,夏棉弯下腰去,两只手撑在膝盖上,气喘吁吁,狂奔过后,喉咙像是被风刃割破了,满嘴的腥甜。

“你、你怎么——”夏棉干咳起来,“突然来了?”

一方折得整整齐齐的白帕子递到了眼前,还用金色丝线绣着边,精致又干净。

夏棉撑着膝盖满脸通红地抬眼望过去,见谈云烨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脸不红气不喘,只是发丝稍微有些乱了,却又多了几分随意感。

夏棉不敢相信这个年代还会有人随身带着白净的手帕,他长那么大更是从来没见过随身携带手帕的人,他缓缓直起身,推开了,随手把额前汗湿的碎发撸上去,抹了一把脑门,“宁这是跟我显摆呢?”

谈云烨抿唇笑笑,抬手用手帕轻轻擦拭他汗湿的前额和两鬓,“今晚别回家了,直接去我家吧,明天直接从我家出发去最近的南城取景,后天下午我送你回来,刚好你还没去我家玩过。”

夏棉轻轻摇了摇头,“我明天要去地里干活”,他指指路边田野里刚刚冒了头的冬麦,“要去拔草,是做了很多年的一家,不去不太好。”他捉住谈云烨的手,满脸嫌弃:“啧,都叫我弄脏了,我洗洗还给你。”

“没关系”,谈云烨笑着收回手,“那好吧,等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再去吧。”

夏棉四处看了看,“你的车呢?”

谈云烨指了指他身后一百米左右的路边,“在那呢。”

“……”夏棉无语地看了他一会儿,“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有隐疾。”

“我看你跑得挺开心的,就没忍心停下来。”

“……”

谈云烨把他送到了巷子口,临到夏棉下车的时候叫住了他,“我明天过来,不会打扰你。”

“……”夏棉犹豫地看了他一会儿,“那好吧,不过干农活都是趁早,我大概四点半左右就出门了。”

“没关系,到时候我在巷子口这边等你。”

秋日的天已不会亮得太早,四点左右的晨色像奶猫未褪的蓝膜,灰中带着些细微的奶蓝色,天上的星子还在闪烁,吵闹的街区尚在安睡,穿过时隐约可听到起伏的鼾声和老电扇转动时发出的吱呀吱呀的声响。

夏棉拎着个大水壶出现在巷子口的时候,谈云烨已经到了,他似乎倦意未褪,靠在一棵大榕树上假寐,凉丝丝的东西忽然贴到了脸上。“嗯?”他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行不行啊你?”夏棉收回大水杯,把塑料袋里的番茄递给他,“困的话你先回车上休息吧,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外走,到头的时候就能找见我,什么时候睡醒了什么时候去。”

他穿着一条陈旧的大裤衩,纤细的腿在一双大大的胶鞋里晃荡,背上还背着个草帽,一身标准的农活打扮,脸又稚嫩得紧,活像偷穿了父亲衣服的小孩。

“我已经醒了。”谈云烨将他从头打量到脚,笑起来。

离得不算太远,两个人乘着晨风步行去了田边,路过的时候见到不少人已经在田间劳作了,谈云烨长在城市,很少见到这些,不免有些新奇,“这些向日葵长得好矮。”

“这是油葵,榨油用的,和普通的大向日葵不一样。”夏棉和他解释,他看了看他空荡荡的两手,忽然想起来什么,“你画具忘带了!”

“不碍事”,谈云烨摇摇头,举起胸前的相机,“今天摄影。”

“那你应该在四五月份的时候来的,现在没什么好看的,春末快收麦子的时候,金灿灿的一眼望不到头,可好看了。”夏棉说着,把水壶放到田头的树荫下,“你就坐——”他抬眼打量了谈云烨两眼,轻轻叹了口气,把衬衫外套脱了下来铺在一块石墩上,“你坐这吧,渴了直接从我水壶里喝就好,什么时候拍完了想走就先走,不用管我。”

“没事”,谈云烨轻轻摇头,“不用担心。”

田野的晨风比城区更清润,晨露沾着细微的草木气息,偶尔听到一两声鸟叫和虫鸣,雾蓝的天与青绿色的田野模糊地相融在一起,远远能看到稀稀拉拉分布在田野里劳作的人,像是此时天上疏朗散落的星子,看久了,总有那么一颗能迷人的眼睛。

谈云烨拍了一会儿之后把镜头对准了夏棉。

他踏在麦苗的间隙里,弯着腰,草帽还没戴,背在佝偻的背上,像是罗锅的小老头,拔草的动作却娴熟又利索,这么一会儿,已经拔出去好几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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