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冬至夜相拥而眠(父女线)(2 / 3)
这一幕,等许久了,久得他以为再也不可能出现;他在冷宫时、他从冷宫出来后,都盼着她能问他:哪里疼?难受?
他等着她哪怕带着女帝的威严握他的手说,会好的。
“嗯!好起来!”她将他两只手都团握在手里,良久,喉底微哑、不自然的挤出一个陌生的称喟,“爹爹!”
他怔了怔,渐渐、像烟花升上天穹、在天幕上绽开耀光一般,他双眼灿灿煜亮了起来!
像满天星辰皆掉落到眸湖中,岁月的苍桑、折磨阴暗皆不见,亮煜如未曾蒙尘的少年,她记得,早前,见到好吃的他也这般两眼放亮,那份天真浪漫全不似已年过而立,但此刻的煜亮,又全然不同:
她仿佛看见蔡如说的那个乞讨挨饿、用了整整俩月才到京城、投靠陆府得知被允可留下备考那一刹的少年郎;
那个冷宫见亲日早早候着、远远见到她身影脸上绽笑的年轻慈父;
……
他似不敢确定?怕自己幻听,“诶?”
她朝他点头。
他也跟着点头。有些儿茫然。
回过神来,艰难欠身轻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她浅笑,扶他躺好。
狂喜随之爬上眉眼、唇角,他冽开疲惫、虚弱的脸、笑了……
原以为那道刀痕将他的俊雅秩丽全毁了,此刻暗红的刀痕竟在俊雅中掺进残酷、残缺的魅美。
轻抚那道刀痕,指尖灼烫得似要灼伤她的心,“朕定找到法子,消了它。”
“没事。”他摇头,俊颜于他,已无任何意义。
她也摇头。
“圣上、可否再喊一次,”他小心翼翼、恳求,煜亮的俊眼带着祈盼、又怯弱的笑意看她;
相当好看、依然俊雅秩丽,她看得心湖漪动,之前他在她面前的任何俊雅姿,都比不上适才两眼放亮和此刻恳求的一瞬。
心漪动得厉害,手却轻抬起,她指向床头几上那碗鸡茸粥。
太医进来喂粥、喂药。
她临窗赏雪,耳不闻漱漱雪声,只回响着蔡如的话:
【侍郎少时寄住亲戚家,从小长得好看,亲戚待价而沽;
村里富贾捐私塾,村试第一给银子,花侍郎得了银子回家上交,获允继续求学,可因此总挨私塾学童打骂,除了去私塾,他甚少出外。】
探子也说他极少出外,他却跟陆紫、胡应枫说,少时最开心便是在故乡后山玩耍。脑子坏了?记错了?
也许通通不是。他编一个又一个梦骗他自己,江南于他、其实并不暖、不美好,却是他唯一可念想的,要不然呢?他无去处、亦无归路。
她问:“先帝,真的不宠爱他?”那又为甚册封他为后?那些传言又为甚?
“少年花侍郎,腼腆青涩,俊雅无双,亦文彩斐然,太过年少,殿试上问答间,难免并不滴溜圆,先帝,”蔡如抬了抬头,“圣上不觉得,先帝宠的,皆是端庄圆滑俊惠的贵卿么?”
蔡如最后说,“圣上,无上皇被他刺伤,并不无辜。”
“诺大深仇?”
蔡如没答,躬身告退。
看着窗外那个覆着积雪的刑具架,她知道,早前她错了……
太医、宫侍给花煜洗漱、换药,告退后,她走过去,才发现他的眼神一直跟随着她,似盼她走过来,盼许久;太医说,那碗粥,没怎么哄劝,花侍郎蹙着眉全吃光了,他的心思啊,哎。
是夜。
她挤上他的床榻,他慌怵的往后躲,那股可口的惊怵、失措慌乱又冒了出来,她唇角勾起,待他淡定了些,在他耳边哑柔柔低语,“爹爹。”
他受惊一般抬头,又绽开笑看她,“唔皇万岁。”鼓足勇气,伸手将她鬓边的乱发,别到耳后。
她浅笑点头。
寒冬夜,父女俩,第一回浓浓温情对视。
她确实通通错了。之前她对他的任何强制,都在把她推向他所仇怨的那方,蔡如说,他在冷宫拼着命活着,她接他出来却逼得他臆想无根的江南……
轻叹了口气,她缓缓说,他在牢里时她做了些甚:九连山下血流成河、无上皇被禁漱泉宫、盛亲王皇姨被禁寿宁宫,昨儿,拦辇要处死他的老皇姨也被她禁足了……
她说,当然,禁足是暂时的,下一步……
他静静听着,手伸向她鬓边的发,眼神如窗外的细雪一般无边的细腻柔溺。他是如此温顺呐……,且,她训罚、折磨、掠夺、投他进大牢,他都轻易原谅她。
她竟一直埋怨他犟、不温顺?
她确实错了,错得如此……
原本,无需走这么多弯路,只要在接他出冷宫后,一声问候,冰冷的心、犟极的警戒防备便全瓦解,父女同心。
她也伸手将他鬓边的乱发,别到耳后。
他似没发现,父女俩侧卧相对,贴近得呼吸皆可闻,都穿着中衣腿脚相抵。
“辛苦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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