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2 / 2)
刻还想夺人性命的家伙会在下一刻和他肉贴肉地调情,茶褐色的眼瞳警告似的朝杨蕙微微一睥:“停手。”
“我何时动手了?”杨蕙指尖一抖,将发簪绕指旋转一周,笑盈盈地答道,“我这不是在乖乖躺着等您吗?”
男人眉尖微动,顶着那张不近人情的脸庞冷冰冰地道了一句“油嘴滑舌”,随即手腕一翻,将杨蕙手中的发簪夺下,往榻下一掷,落地的叮当脆响有如玉盘落珠。
这一轮针锋相对便这样草草结束了。
男人原本大概是想要问他些什么,现下被他这样一打岔,再被两瓣柔滑的臀腿贴着腰胯,脸色都黑了不少——杨蕙后来才知道,祝箫意当初避他如蛇蝎乃是受了东正教的影响。这俄罗斯教会将同性之爱视为最大的罪恶,祝长官从小受异国文化的濡染,哪里见过他这副架势,骨子里的恐同怕是因此更深了一层。
那时的杨蕙却觉得男人的反应有趣得很紧。这男人把他两腿一掰,从他腿间挣脱出来,再将他彻底放倒在卧榻里,美色当前,居然还能板着脸做柳下惠。
杨蕙用手肘一撑,刚想重新坐起来,又听见男人低哑的嗓音响起来:“别动。”
男人的嗓音铿锵得如同金石相击。杨蕙好整以暇地坐着,看着男人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襟,阴沉着脸朝着外面喊了一声“来人”。
进来的是几个丫鬟,听了吩咐便手脚利落地帮杨蕙拿了几件衣裳穿上。杨蕙被伺候惯了,任由一水皮毛柔亮顺滑的裘衣罩住他的身子,懒洋洋地去瞧屋门的位置,却见那个刚被他戏弄过一番的军官不见了踪影,反倒是另一个生面孔的老兵站在门前,似笑非笑地打量他。
那正是当年的吴副官。
见他已经穿戴妥帖,吴副官挥退了丫鬟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唤了一声“杨先生”。
“你认识我?”当时的杨蕙还不知道吴副官的身份,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慵懒地舒展着眉眼,好似一只晒着太阳的懒狐狸。
“先生这样有名,谁不知道你的名讳呢?”吴副官温厚地说,“长官他初来乍到,不知中原的礼数,还请先生海涵。”
“你倒说得客气,”杨蕙笑得露出一点齿尖,“我只是个庸俗的商人,你们费了这样大的力气将我拐过来,图着什么呢?”
吴副官也笑着摇头。
“误会一场,”他不紧不慢地说,“等到误会解除,我们自会送你回到北平去。”
杨蕙眨眨眼睛:“哦,这是你长官的意思?”
吴副官笑而不答,只是礼貌地颔着首低着眉,倒是一副平平无奇的下官模样,皮子底下的精明藏得一丝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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